第302章昊天一怒
钟离昊天的脸隐在油灯照不到的暗处,冷冷地问:“你不要命了?”
管家咬了一下牙,跪倒在地,大声说:“请殿下责罚!”
钟离昊天倏地起身,一脚踢在他的肩上,将管家踢翻在地,自己迈着大步出门了。
精骑营里,钟离玉儿还没睡,她正在制定明天训练新兵的计划,忽然卫兵匆匆地冲进来,扑倒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大……大事不好了!”
玉儿寒着脸问:“怎么了?吓成这样!”
卫兵咽了一口唾沫说:“三殿来了,他斩了门口阻挡他的卫兵,提着剑闯进来了!”
玉儿不在意地笑了:“只有他有这胆量了!本以为他要过两天才会来,没想到他来得倒快!”
说完,她拾剑出了营帐。
刚到营帐外,只见钟离昊天剑上滴血,一脸肃杀地到了她面前,所有的将士都只是假意抵挡,步步后退着拖时间。
“住手!”玉儿大声说,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迅速退到了两边。
“哟嗬!太子殿下,擅闯精骑营是死罪,您不知道吗?”玉儿嘻笑着问他,也只有她能在钟离昊天这种脸色时还笑得出来。
“本殿的画!”钟离昊天千年寒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肯说这四个字是他的极限。
“画?什么画?”玉儿假装怔愣,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哦,那幅殿下和一名女子相视相拥的画像啊?画得不错,把殿下画得十分温柔多情,可与平时的殿下不像啊。
可惜那女子没有脸,我就好心地替她画了一张脸上去,是照我自己的脸画上去的,派人送到我父亲那里去,请他也鉴赏一下,殿下既然来要,等过两天我父亲将画送回来,我自然会还奉还。”
“你、说、什、么?”钟离昊天一字一顿地问,他声音不大,却已经阴寒得令人透骨发冷了。
玉儿却并不害怕,她仍是笑嘻嘻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钟离昊天觉得气血逆转,那幅画对他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他都不舍得带到紫合县去,将它放在自己的正房卧室里,没想到竟被这个女人拿走了!
那是他与一名女子的画像,画上的他玄袍银带,那女子彩衣玉簪,二人站在桃树下深情对望,可惜那女子没有画五官!脸的部位是一片空白!
他从不记得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更不记得画上的无脸的女子是谁,结合那道没有名字的封妃圣旨,他觉得画上的女子,无疑就是那位被皇上追封的,他的正妃,他的妻,而他自己不知是什么原因,错过了一段经历,一段历史。
这幅画对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可是它竟然被钟离玉儿抢走了,还画上了她自己的脸!
他挺剑一跃而起,直刺向玉儿。
玉儿知道自己将他惹火了,可是没想到他会气到真的对自己下死手,他剑剑直指她的要害,招招欲置她于死地。
“喂!住手!疯了吗你!”玉儿虽身经百战,却不敢对他下死手,他却全无顾忌,剑之所指,皆是一心要夺她性命。
石化了半天的副将,这时候才清醒过来,急吼着吩咐一边的小兵:“快去大将军府,请墨海大人来!快!”
待墨海心惊胆战地赶到案发现场时,玉儿头发已经被削掉一撮,披头散发的,身上血迹斑斑,眼泪横流,已经只剩下护住要害的力气了。
墨海跃下马,跑过去,冲到玉儿面前护在她身前,单膝跪倒在钟离昊天大声说:“求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我姐!她是国之栋梁啊!”
钟离昊天终于停下手,他俯视着哭得泪人一般的国之栋梁,面无表情。
他自然知道她是国之栋梁,可是她毁了他的念想,毁了他的希望!
他扔下剑,冷意森然地说:“以后再让本殿看见你擅自踏入我府中一步,我一定杀了你!”说完转身上了墨海骑来的马,打马离去。
待那果决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玉儿才靠在墨海身上,嘤嘤地哭出声。
满营的将士看见平时威风凛凛的将军这么挫败,哭得像个傻孩子,却没有一个人笑话她。
刚才三殿一剑斩下卫兵的头时,很多人都是看见了的,那卫兵不认得他,随口说了句“我只知将军,不知三殿”,殿下挥剑便砍,卫兵的头落到地上时,眼睛还在眨,怪不得跟过殿下上北疆前线的将士回来都说,三殿杀起人来就像从阴曹地府来的恶鬼。
他们的将军能接他这么多招,胳膊腿全乎地坐在地上哭,已经实属不易了。
玉儿哭了半天,将眼泪鼻涕往弟弟身了抹了抹,口齿不清地问:“不就是一副画吗,他何至于这么生气?以前我到他府上把皇上赐给他的琉璃盏打破了,他不但没怪我,还大度地告诉皇上,是他自己打破的,不是吗?”
墨海扶起她,送她回到营帐里后才问:“到底是什么画?”
“就是……他和一个没有画脸的女人,站在桃树底下的画啊。”玉儿的委屈劲还没过去,仍然想哭。
墨海一听脸都绿了:“你把那画怎么了?”
“我照自己的脸画上去了啊,把他给父亲送去了……”玉儿仍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墨海哆嗦了一下说:“相信我,亲姐姐,殿下刚才对你绝对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换了别人,这会儿一定剖心挖肝去喂狗了!”
“什么?他会这么狠吗?”玉儿抬起苍白的脸,茫然地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墨海沉默了一会儿说:“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只记得他在北疆作战时开始,整个人就变了,有一次还用剑剜了自己的肉,可是为了什么……奇怪我竟然完全不记得了……真是怪事儿,我和他最近都是有很多事情记不清,想不明白……”
玉儿扑入墨海怀里说:“怎么办?父亲看见那幅画,以为我和三殿真的心心相印,已经写了奏折求皇上给我们赐婚了。”
“啊?”墨海一听头都大了好几倍,他使劲地摇晃姐姐,“你疯了?你用这种手段逼他娶你,就算皇上允婚,许你入门,他能好好对你吗!”
玉儿嗫嚅:“如果我讨好他呢?什么都听他的呢?他会不会爱我?”
墨海恨不得打她一个耳光:“他刚才说你进他府门,就怎么样?你忘了?你平时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你跟那些没出息的女人一样爱上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