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二女的宅斗（二）

小桃气不过，回了两句嘴，余昭便直接叫人掌嘴，她吓了一跳，厉声质问：“小桃是我的婢女，你凭什么打她？”

余昭慢悠悠地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说：“我是睿王侧妃，是皇上的儿媳，你只是个大臣之女，却纵容自己的丫头对我无礼，我本来是要打你的，可是看在你是个瞎子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可是你的丫头，却不能不教训！”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瞎子”二字，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提到，反倒是她自己时常提起，每次她用自怨自艾的语气提起这两个字，总是让身边的人心痛不已，她爹娘也好，殿下也罢，皆是如此。

时间一长，眼瞎便不是她的劣势了，反倒成为了她扭转劣势，反败为胜的利器了。

现在，余昭用满含鄙视的语气说出了这两个字，才让她清醒地认识到瞎子是有多么可悲。

“你……你刚才说什么？”小桃是一代忠仆的典范，她冒着被掌嘴人风险，再次跳了出来，保护主子。

“我说看在她是个瞎子的份上，不与她计较了，只教训你就罢了，怎么了？”余昭如她所愿，又重复了一遍。

“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你竟然这样说她，若是让殿下知道了，挨打恐怕就是你了吧！”小桃怒声说。

“是吗？那我们就看看是谁挨打！”余昭身边窜出了一名丫头，眼疾手快地“啪”地一声一掌招呼到了小桃的脸上，她正是绿菁。

绿菁本来是在大牢里等死的，因为余昭没有付那一笔天价的赔偿，可是“连理枝歌舞坊”的坊主突然失踪了，歌舞坊无人打理，树倒猢狲散了，所以案子便不了了之了。

绿菁从大牢里出来，养好了一身的伤，不但没有责怪她的主子，反而更加忠心耿耿地对待余昭了。

余昭本来还准备了一堆话来解释，见她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便免了解释。

此刻绿菁的铁掌打在小桃的脸上，余昭觉得心情倍爽，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便全撒了出来。

她心里暗想：这一巴掌如果是打在上官清越的脸上多好。

这个愿望虽然没有实现，却有别的收获，那就是小桃被她打了这一巴掌后，竟然聋了。

上官清越见小桃受了欺负，便立刻叫上小桃回房里，对方太强悍了，她们两个势单力薄，她的侍卫不能入都护府，都住在府外，所以她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

开始小桃以为只是耳鸣，可是她耳朵里的嗡嗡声持续许久都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就慌了，又是用手掏，又是用水洗，可是那种声音就像魔音穿脑一样，恼人又不肯散去。

小桃慌张地禀告了她的主子，上官清越吃了一惊，忙托了青梅去告诉墨海，青梅看了看时辰说：“现在这个时候，都护正在殿下的书房里，接受……训诫呢，且得等一会儿呢，我看，还是叫小桐去找全神医来吧。”

小桐自莹莹不在后，便从威风的“小桐大爷”跌成了孤魂野鬼，他早被殿下送给了莹莹，所以现在他的主子不在了，他谁也不用搭理，月钱还照拿，没一个人敢揭发他吃了空饷的事儿，所以他一个人到处瞎逛还清闲。

青梅告诉他小桃耳鸣的事儿后，小桐只冷嗤了一声：“她们的事，自她们的自己人去忙活，叫我干什么？”

他从墨海那里听说了莹莹遇害的过程，知道这个小桃曾打了莹莹一掌，便十分讨厌她。

墨海口中叙述的故事，只可能夸张，不可能大事化小，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不信，请参看他修的墙的高度，和他替歌舞坊向余昭索要的赔偿款数额。

再者，小桃打莹莹的时候，墨海也没见着，具体的过程，他是听恒福楼的说书人讲的，那当然就更没谱了。

所以那件事留给小桐的印象就是，他家主子本来可以不死，马车滑到坡下的时候，她是可以跳车逃生的，无奈身中了小桃的毒掌，所以身负内伤，无法逃脱，这才死了的。

青梅并不知道这些，莹莹的事，她本来就不太上心，莹莹一死，她倒觉得清静了，这下殿下可以和上官大小姐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些年她家殿下为了上官大小姐茶不思，饭不想的，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对上官大小姐实在思而不得，殿下怎么会堕落到受莹莹这个出身低贱的小丫头的诱惑。

殿下现在虽然有些迷惑，看似伤感，只是暂时的，莹莹死了，也并没见殿下能不欲生啊，好像连眼泪都没流一滴吧。

换位想一想，倘若现在死的是上官大小姐呢？她猜测殿下说不定都会追随了她去呢。

青梅连催了几次，小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找全九，这三个月，他时常来找全九喝酒，因为全九是这世上唯一真心为莹莹的心而悲伤的人。

他们时常一边喝酒，一边回忆莹莹生前的事儿，有一次他问全九：“你为什么非选莹莹做徒弟？你看我成吗？你收下我得了，我现在没处可去，孤身一人，殿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估计也回到京里，我也入不了王府了。”

全九夹了一颗花生米，却没有吃，盯着它看了半晌，才说：“俄的确打算过收莹莹为徒的，她看上去不靠谱，但她心地善良，不像有的人，看上去知情达理，可是害起人来从不手软，这种事，俄是看得太多了，而且莹莹还有冲劲，有恒心，读过一些书，学起来不会太困难……既然她现在没了……俄的确还得重新物色一个徒弟，不过你就算了，你不是行医的料，你还是好好呆在殿下身边吧。”

虽然惨遭拒绝，小桐却越来越喜欢和全九凑到一起去，前两月，全九出了一趟远门，回来说他在路上救了一个寻短见的姑娘，他说，那姑娘很有趣，让他想起了莹莹。

说到这里他们二人又唏嘘短叹了好一会儿。

小桐走到客栈门口，正碰上全九背着药箱出来，抬眼一见小桐过来，全九问：“现在这个时间，不是喝酒的时候，俄要去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