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台上台下两场戏（二）
北方人剽悍，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回敬。于是，场子里有人找准余昭的方向打过去，有人抓着侍卫打起来，没一会儿功夫，歌舞坊里乱成了战场，尖叫声、打斗声、哭喊声响成了一片，连小桐都加入了混战中。
现在唯一安全的存在方式就是被吊在半空，唯一能看好戏还不挨打的地方，就是半空中。
莹莹遗憾没带包瓜子上来边磕边看热闹，她早就料到以余昭的性子，这一场大闹是免不的，她在京里与余昭的两次相见就让她十分肯定这一点了，人的性格很改变，这不是想忍住就能忍得住的。
全场大乱了一通后，场面终于被有武器在手的侍卫们控制住了，他们制服了在场所有的人，让他们全都抱头蹲在地上，然后他们开始寻找他们的主子。
“主子还在上面吊着呢！”有人大喊了一声，年轻的侍卫队长冷汗流了一脸，他有些慌乱地安排人将莹莹放下来，莹莹徐徐下降，落在地上。
莹莹下来后挥手平静地说：“我没事儿，别怕，你们处理得很好，现在你们去找刚才拿鞋扔我的人，是她先挑的事儿，搅乱了全场的秩序，我得让她赔偿。”
立刻就有侍卫开始吆喝着问：“是谁？是谁刚才用鞋袭击我家主子的？”
所有人都在摇头，侍卫犯难了，莹莹微笑着说：“没事儿，那只袭击我的绣花鞋还在台子上呢，拿过来。”
侍卫找到了那只鞋，莹莹看了一眼笑着说：“男的可以排除，女的上了年纪的和年纪小的可以排除，脚大的可以排除，剩下的人就好说了。”
所有的观众很快被分成了两拨，有嫌疑的和没嫌疑的，他们十分愤怒却打不过侍卫，只能骂骂咧咧地按照侍卫们的话分开。
有嫌疑的只有二十多个，莹莹看了一遍，却不见余昭，只见她的侍女那个叫绿菁的披头散发、哆哆嗦嗦地站在人群中。
莹莹假装没认出她来，冷冷地说：“看看谁脚上没有鞋。”
不待侍卫们亲自去验看，嫌疑人们都纷纷撩起裙边露出自己的鞋，包括绿菁在内。
莹莹冷哼了一声说：“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歹毒的女人找出来，让她赔给所有真心来看戏的老少爷们！”
她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精神了，原来莹大姑娘是要让那个人给他们赔钱啊！
莹莹看见大家的反应不同了，便又说：“大家伙儿是高高兴兴来看戏的，戏没看成，这我们歌舞坊有责任，所以所有的门票全部按原价退给大家，那个用鞋砸我搞破坏的人她赔偿我的话，我也全部赔偿给大家。”
“啊！好！”所有人都欢呼了，“快把她揪出来！”
所有人都开始四处看，突然有一个人指着一堆桌椅的残片堆说：“那里好像有人！”
两名侍卫闻言立刻过去踢开了那堆破烂，里面果然爬出一个人来，她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余昭，不过莹莹假装没有认出她来。
她厉声吩咐：“来人！将这个寻衅滋事的家伙扭送到官府！”
“别！莹莹姑娘！这个人是……”绿菁慌忙过来拉扯她的衣袖，低声求道，“姑娘息怒，她是……余大小姐。”
莹莹侧目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是何人？”
绿菁忙说：“奴婢是余大小姐身边的绿菁啊。”
“大胆！竟敢伪造身份，余大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看戏？怎么会随便扔掉绣鞋，口吐污言秽语？你再胡说，我就让人掌嘴了！全当是给余大小姐报仇！”莹莹正义凛然地说完，从绿菁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衣袖。
绿菁差点急死，她想再次拉住莹莹，却被侍卫一把推开，她身后摇摇晃晃地站着的余昭拉住了她，她回头喊道：“小姐！”
余昭对她摇摇头，绿菁明白了，小姐不愿意在这么人面前丢人，她差点哭了出来，难过地抱住余昭，没想到余昭使劲推开她，用伪装的嗓音对着莹莹喊：“她撒谎，不是我扔的鞋，是她硬脱了我的鞋砸你的！”
莹莹怔了一下，绿菁更是吓傻了，她没想到小姐竟然会招呼都没打就拉她来顶罪，她慌张地看了看横眉立目的侍卫们，又去看她家小姐。余昭低声说：“你只去衙门走个过场，我会立刻叫人去把你接出来的。”
绿菁听她这么一说，心定了一点，回道：“那奴婢全靠小姐您了。”说完她对着莹莹昂了昂头，本想做出一副英雄无畏的样子，却最终造不起那个势，她只好心虚气短地说：“正是我，我砸的你，你想怎么样？”
莹莹摇摇头，这个丫头被利用了，她侧脸对侍卫说：“把她押到官府去！”然后她对观众拱了拱手说：“今天的事儿是我歌舞坊的不是，今天的戏散场了！各位到门口去退票，每人再领二两银子的赔偿！”
观众们都没想到他们到歌舞坊来打了一架，不但退了票，还有赔偿可领，人人都高兴起来，不少人为了对莹莹谄媚，从到绿菁身边时，还故意撞她一下，一个人撞了，两个人便学样子了，绿菁躲无可躲，被众人撞得差点散架，头晕目眩的。
莹莹放走了余昭，却没有对绿菁手软，她让小桐跟着到了官府，嘱咐小桐让他亮明身份，一定要提殿下和都护大人的大名，让知州大人摁住绿菁先打她一顿再说。
小桐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这个绿菁在余昭身边没少出坏主意，仗着自己是尚书大人府里的丫鬟，在宴会的时候时常欺负其他府里的奴婢，每次祸闯大了，便有刁蛮不讲理的余大小姐给她打掩护，虽然她还从没有欺负到他的头上来，可是小桐仍然想狠狠教训她一顿。
余昭面目全非地回到都护府，差点连她自己的仆人都没认出她来，她仆倒在床上，喘了一口气吩咐奴婢：“快去找都护大人，就说绿菁被知州大人抓去了，这是个误会，让他去把绿菁救出来。”
墨海正在和下属的官员谈事情，听说余昭的奴婢绿湛来了，不耐烦地说：“让她等着，本官尚有公务要谈，让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