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上官清越（二）
“清越，我不能久留，你听我说。”他柔声说。
上官清越转过身，她脸上的泪已被风干，可是她仍然不敢面对他，侧着脸等他说话。
“清越，周雅晴做错了事，她害死了人命……不止一条，我不能再姑息她了，我得将她……绳之以法。”他慢慢地说，语气很柔和，怕吓着她。
上官清越扭过头，空洞的眼神里显出浓重的恐惧来。
“你、你是说，你要杀、杀掉雅晴？”她艰难地问。
“不是我要杀她，而是她杀了别的人，现在得去给人家赔命。”钟离昊天耐心地解释，他知道要给她把所有的事前因后果讲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便索性不讲，免得她害怕。
“她杀人？”上官清越的手撑在了石桌上，一副不能承受的样子。
小桃忙扶住她，她抬起脸问：“她杀人一定是为了我，如果要赔命，就赔我的命吧，反正我是一个瞎子，活着也没多大的意思。”
钟离昊天胸口闷疼，当年她打动他，征服他的就是这纤弱和自弃，如今这些仍能刺痛他，让他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永远不放开。
“清越，你放心，没有了雅晴，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他保证，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保证了。
到了现在，他到底能不能遵照自己的保证他也不知道，可是至少他在做这个保证的时候是无比的真心。
清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缓缓地说：“我以为你是为了我的生日专门回来的，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么残忍的事……”
她的生日？是今天？钟离昊天这才想起前几天的确有人曾提醒过他清越的生日快到了，他一忙怎么给忘了个干净呢？
“我……”他想解释，清越打断了他：“不要解释，你一解释我会更可怜的，回去吧，我有点冷。”
钟离昊天绕过石桌给她重新系了披风的带子，护送她登上小船，小船加上划般的人能坐三个人，小桃便留在了亭子里，等着小厮再一次划来接她。
清越和钟离昊天对面坐着，可是她一直对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钟离昊天早就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她的这种反应仍是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船靠岸后，他先跳下船，然后伸手去接清越，清越却跨上了船尾的高处，一头扎进了水里。
钟离昊天脸都白了，此处虽然已到了岸边，可是湖水仍然很深，加上已经入冬，湖水寒凉，上官清越那身子骨肯定是熬不住的。
钟离昊天大步跨上小船，在小厮的惊呼声中跃入水中。
水下漆黑，他摸了半天才摸到了她，将她托出了水面，小厮忙将她拉上船。
钟离昊天爬上船，顾不得自己，使劲在她的胸口挤压了起来，终于她吐出了一口水，人也醒了过来。
其他各处的上官家的下人闻讯赶过来，将上官清越抬回了房里。
钟离昊天跟着到了屋外，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一名仆妇才出来，战战兢兢地说：“殿下，我家小姐已无大碍了，她说，她说她刚才投水算是为雅晴小姐赔命了，她触犯了律法，自有律法惩处，不必来问她一个小女子的意见，殿下请回吧。”
钟离昊天不放心她，想进去看看，可是又不愿意违逆她的心意，她眼睛失明了，活得已经十分艰辛，他不能保护她，但是也实在不想再让她伤神。
他仍是从上官家的后门出去的，全身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他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骑马，没有带下人，现在一身狼狈地走在街上显得十分潦倒。
“三弟！”一个男高音突然劈到他的头顶，他不能不抬起头去看，原来是大皇子，他的大哥，从车里探出头来。
“大哥。”他淡淡地唤了一声。
“我还以为看错了，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京的？见过父皇、母后了没有？身上这是怎么了，掉水里了？快上我的车来！”大皇子一口气问了一串，钟离昊天却没有心思回答一句，只默默地上了他的车。
“大哥，我问你，你爱不爱大嫂？”他另辟蹊径，没头没脑地转换了话题。
“爱。”大皇子没有犹豫地回答。
“听人说你还有一位十分宠爱的夫人。”
“啊，对，吴夫人。”大皇子大方地承认。
“那你到底爱哪一个？总不会两个都爱吧？”钟离昊天盯着大皇子问，似乎大皇子的回答能解答他的人生难题。
“我当然是两个都爱，你大嫂身为正妃，贤惠温柔，为我操持府中的事，从没有偏颇、差池；吴夫人可爱乖巧，从来不争风吃醋，十分得体，所以她们两个我都爱。”大皇子说到这件事便十分骄傲。
钟离昊天闭上了嘴，这种回答对他来说一点帮助也没有。
他应该是仍然爱着清越的，否则刚才她投水时，他不会觉得肝胆俱裂，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也是爱向莹莹的，一想到和她永远分别，他就痛不欲生。
可是这两个女人在他的身边，是不能并存的。
清越心思细腻，嫁过来后，如果知道还有向莹莹的存在，一定拼命地折磨自己，直到把自己害死为止，刚才她能毫不迟疑地跳入水中就是证明。
而向莹莹看侧豁达，却十分反对男人三妻四妾，这一点不用她自己说出来，谁都能感觉出来，如果她知道他仍然想娶清越，并且正妻的位子只能是清越的，那丫头绝对头也不回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离昊天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不行，不能让这个发生，没有那个丫头，他的人生会骤然失去所有的乐趣。
“怎么了？你也爱上了两个女人？”大皇子好奇地瞅着三弟，这家伙一向为所欲为，什么时候这么沉默过？
“没有。”钟离昊天不想和别人谈自己的感情的事，他简单地回答，挑起帘子看了看说，“我就在这里下吧，自己走回去，大哥去忙自己的事儿吧，不要告诉父皇和母后我回来了，我马上就要回紫合县，他们一知道就又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