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悬而未决的通行证(三)
“化清剂两箱、齿轮油五桶、机油两箱、变速箱油两箱,油压千斤顶两个——上回探路用的充气千斤顶,这次不带了,猴爬杆两个,发电机一台、小型便携电焊机一台,电焊条若干、焊接电缆两套、搭电线两套,三十升小油桶十二个、加油管一套。”
郝明一边念,我一边写在纸上。
“关于油品,我这里说一下:桥差速器油、分动箱油都是齿轮油,最多粘稠度不同,紧急情况下可以通用,一般我们用的都是gl-5的。变速箱油分为手档的和自动档的,手动变速箱的离合泵油和刹车油可以通用,一般我们用的是dot3或者dot4。自动档变速箱油是液压油,和转向助力油可以互换。我会把这些油品带齐备,都是最好的——这是最后救命的油!进沙漠前的保养,各人要做好个人的,像轴承的黄油,走前都先换好。”
“抄收!”老米说。
“走前,修艳喜都能给咱们换好。”王小满说。
“另外,充气泵、吊环、胎压表、绞盘控制手柄、铁锹每车必带。各车按照车型,再带各自备用的轴头锁、全车皮带、一套前后避震。备用绞盘绳每车两根、拖车绳每车四根、捆扎带每车若干根、工装手套两大包。”
“铁丝要带。”王小满补充说:“万一哪个配件要脱落,可以用铁丝固定住。”
“记下来,铁丝一捆——都记下来了吗?”
“记是记下来了,但是不知道记得对不对。‘牙包’是什么?哪两个字?”
“‘牙包’就是汽车的驱动桥啊,又叫‘主减速器和差速器的总成’,牙包是行业内接地气的叫法——这些话不用作记录。”郝明告诉我,又问王小满:“我记得是象牙的‘牙’,包公的‘包’。”
“别问我。你给我看,我知道那东西是牙包,让我写,我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哎吆嗨,你甭纠结是哪两个字了,”老葛急躁地用手一指我面前的a4白纸,“写两拼音搁那儿就完了,我们都明白是什么。”
我只好写了两个拼音,旁边加了个括弧,里面写着“芽苞”。
“你这不行啊,一点儿车不懂!”王小满说我。
“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六〇、八〇应该是车的型号——那什么是‘梅花’、‘套筒’、‘硬桥’、‘速比’?”
“郝哥,六〇、陆巡、牧马人是不是都是硬桥车?”伊曼问。
“是。”王小满笑着夸赞:“到底跟我们玩得时间长了,一般女孩儿哪知道这些?”
“不懂没关系,一趟走下来,你就全懂了。”
老葛说:“跟着我们,熏也熏会了。天天听我们聊车,有听吐的那天儿。”
“工具说完了。下面说咱们的衣食住行。气炉、气罐、防风挡板、照明灯、餐桌都要带。”郝明笑着说:“感觉把家都搬去了!筷子我们带一次性的,水我们带瓶装饮用水,餐具、锅、炒勺这些,我们到麦盖提之后,再统一去买。到时候,看怎么分配,不要带重了——记住,车轻很重要!小满,你别再像上次那样还背个水箱去!上次我和小满去探路,整理装备的时候,我看后备厢里,什么东西,好么,这么一大个儿。一问小满,说刚买了一水箱。包装都没拆,连盒一块儿往后备厢一塞,完了。”
嘉琪抿嘴笑着,看着王小满。
“我不背水箱去了,”王小满笑眯眯地说:“这次我带铝板去。水箱坏了我自己焊一个。”
“各车全部要安装好车载对讲机,”郝明继续说:“卫星电话老葛、我、小满各带一部,和外界保持联系。”
“我托人从香港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最新款9575卫星电话,不仅可以和外界通话,还带gps功能。”老米说。
“老米,我看出来了,你是装备发烧友!”郝明说。
“我们就喜欢这样的科技人才加盟!”老葛笑着说。
“那什么,老光说还要给我安装2820双段车载电台,现在还没弄呢,怎么安装?来得及吗?”老米着急地问。
老葛说:“车台主机可以安装到最后排装饰板那,天线可以卡边到后部也可到前部。这好弄的,你不用担心。”
老米点点头:“还有,我是不是要多带几个空滤,万一空滤里进了很多沙子,如果被吸进发动机,会堵在节气门那里吗?还是会被机滤挡住?之前一家修理厂说打吊瓶清洗,老光说要打开发动机清洗。到底谁说得对?”
老葛说:“打吊瓶清理纯粹就是扯淡,修理厂专门用来坑新人的。空滤一般能把沙粒挡在外面,你说的空滤有沙子不会指的是牧马人进气面外侧的沙子吧?”
“如果空滤里的沙子被吸进发动机,沙子不会堵到节气门里,会进到发动机内部,造成拉缸,或者损坏缸体。机滤会挡住沙子,但是只是挡住进入油道,沙子会随着油品,造成连杆、活塞磨损。打吊瓶不管用,只能打开发动机清洗。”郝明说。
“空滤你们有什么品牌推荐吗?价格无所谓,一定要最好的!”
“老米你别着急,放心,明天还有时间呢,我们会帮你把该注意的事项捋一遍。”
“那太好了!我是新人新手,请你们多指教!”
“药品,我准备了。大概其列了一下,你看看,”老葛说着,递给郝明一张纸。
郝明接过来:“其实塔漠那里,很少有感冒发烧的,那里太阳毒,人又少,没有传染源。三九胃泰你不用带了,我车里常年备着这药。带得挺全的——化痔栓都带了?”
“多带点,到时候有钱没地方买,天天没新鲜蔬菜,保不齐谁痔疮犯了。”
“这也不重,那也不重,都带着,车的负载就超重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了。看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定好了吗?”米国军问郝明。
“后天一大早就出发。这个新年,肯定是不能和家人一起过了。好多年了,每年春节我基本上都在外面,家里有我没我都一样。你们得和家人协商好这件事。从现在开始起,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空降人员;也希望,现在开会的队员,在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下,不要退出穿越!”郝明说着,挨个扫视了我们一遍。
“我人已经到北京了——必去!”米国军第一个说。
“好!”
我发现了,郝明最喜欢这种干脆又确定的答复。
“老葛,你家大业大烦恼也多,你这一去,十几天联系不上你人,公司能玩得转吗?”郝明问。
“自打跟着你老往沙漠跑,我基本从公司的日常事务中脱身了,都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我已经交代好了,到时候找谁谁,我太太也能帮我盯一下。我就等出发了。”
“那就是说,铁了心要去了?”郝明笑着问。
“嗯。”老葛溜了一眼太太,应了一声。
郭老师满脸哀怨地看着老葛。
老葛恳切地争取太太:“诶,这次最后一趟了,回来哪儿都不去了。搁家和人喝喝茶,养养鱼。”
“一看就是亲媳妇儿哈~~,回头我也跟媳妇请假去。”王小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