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事实

静默半响，我抿了抿嘴，朝老和尚问道：“悟尘大师，照你这么说，我昨天的确是去过你的房间？”

老和尚点了点头，说：“没错，你确实去了我的禅房。你还记得桌子上那一盏被你点亮的油灯吗？”

我回想了下，轻嗯了声，应道：“记得，那一盏油灯很奇怪，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老和尚淡淡一笑，摇着头说：“那香味是我放在灯油里的迷香。”

“什么？迷香？”

我错愕出声，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稍想了想后，我满脸惊骇地出声问道：“这么说，我点亮了油灯后便被迷香给迷晕了？”

老和尚没有回答我，只淡淡笑了笑，想来应该是对此默认了下来。

见老和尚这般模样，我整个人都呆滞了住，神情中的错愕更是汹涌来袭。

稍以沉寂，老和尚开口说：“适才你不是说对这一间密室有种熟悉感吗？”

我颔首道：“是，给我的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

老和尚微微一笑，回应我说：“这就对了！昨天在将你迷晕之后，我便带你来到了这里，你知道那一口大箱子中都放着什么吗？”

说着，老和尚顺势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口大箱子。

“嗯？”

我眉头紧皱，思绪稍显紊乱，实在是老和尚这里说的话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了一些。

见我这般模样，老和尚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走到了那一口大箱子跟前。

我愣了愣后，没有留在原地，返是靠拢到了老和尚的跟前。

滞定片刻，老和尚将那一口大箱子掀开。

当看见大箱子里的东西后，我整个人都是一诧，脸上的失措跟莫名更是来的汹涌不已。

但见，大箱子里装着许多工具，有锋利的大小刀，有大锤小锤，有镊子钳子……满满的一箱子全是装的这些东西。

我迷惑不解地看着老和尚，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伫定在大箱子前，颊面仍旧带着笑容，沉默半响后，他开口道：“这一口大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原本是准备用来取你的眼睛的！”

“什么？取我眼睛？”

我错愕出声，满脸的难以置信。

稍想了想，我隐隐有些明白，为何老和尚这些会对我谋生杀意了。

老和尚也没理顾我的惊诧，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也知道，我是个瞎子，虽然在白马寺内，我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可一旦出了白马寺，我便什么都看不见！”

说到这里，老和尚怅惘地叹息了起来。

我杵愣在原地，内心久久无法平息，实在是老和尚所讲出来的事实太过让人震惊，他之所以对我起了杀意，竟然是为了取我的眼睛！

一念及此，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时，老和尚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当我带你跟觉远去法宝阁的时候，我就已经打消了要杀你的念头。若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将这一切都告诉给你！”

我抿了抿嘴，心下无比的震惊。

转念思衬了片刻，我疑出声来：“悟尘大师，这么多年来，你应该取过不少人的眼睛吧？”

听得我这话，老和尚深深吸了口气。

紧接着，他的神情变得痛苦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着“罪过”两个字。

好些时候，老和尚方才开口道：“小庆，你猜的没错，这么多年来死在我手里的行人不计其数！可以说，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我紧锁着眉宇，不解道：“既是这样，为何你的眼睛还是瞎的？”

在我想来，老和尚这里既是杀了那么多人，应该足够找到一双眼睛给自己换上了，可现实是，老和尚还是瞎的。

闻言，老和尚苦涩笑了笑，回应我说：“我曾以为，只要寻一双眼睛给我换上，我便能重见光明，可等到了后来，我方才发现，一般人的眼睛根本就不能让我复明！”

说到这里，老和尚稍顿了顿，继而又说道：“直到你和觉远来到白马寺，我才看到了希望。想必你应该还记得，小胖子在给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是天生法眼！”

经由老和尚这般一说，我顿时记忆了起来。

此前胖子在给老和尚说的我时候，的确提及过我有天生法眼的事情，那个时候，老和尚的神情都起了很大的变化，想必应该就是在那一刻开始，他方才对我谋生杀意。

“呼呼……”

我长吁了口气，怎么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见我有些感慨，老和尚笑了笑，说：“我本以为给自己换上新的眼睛便能重见光明，可直到今天我方才明白，心若明亮，那便是光明。”

我杵愣在老和尚的身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是换做以往，知道老和尚这里对我的眼睛有了歹念，我断然不可能还站在这里跟他聊着天。

但不知为何，此时我就想待在老和尚的身边，哪怕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聆听他的忏悔便作心满意足。

接下来，老和尚在那一口大箱子前伫定了好长时间。

有那么一刻，他兀地转身朝石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念起的那一刻，很多事便已注定！”

说着，老和尚长长叹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