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游戏
灵能是思想的产物。
思想是自我的结晶。
自我的成长根植于对世界的认知。
灵能是人类用以认知并改造整个世界的最完美工具，但它同时也受限于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也就是说，人类无法用它实现人类本身都想象不到的愿景。
“你可以这样认为，灵能只是缩短了我们抵达目标之前的那段道路，但起始与目标本身就在那里，并未改变。我们多出了无数次并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尝试，从而在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中将那唯一握在手中。”
“总而言之呢，”她揽着苏冀的胳膊，笑颜如花，“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哦。”
这座峡谷的最底端，角星的地核——一个已经完全被灵能侵蚀转化完毕，呈现出深邃幽蓝的巨大多面体缓缓进行着自旋运动。它具备相当的思维活性，每时每刻都在以近似于‘呓语’的方式向外传播着海量的杂乱信息。
星之桥两侧的栏杆处，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白玉般的塑像伫立。他看到有淡淡的光辉以塑像为中心散发开去，成百上千座塑像的光辉连成明亮但并不刺眼的光幕，在这光辉中，源自地心的呼啸哀嚎之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苏冀陡然明悟。
——这是哀嚎，但也是星体意识在过去亿万年间积累下的对于‘世界’的认知。只不过它再也不可能以常人能够理解的方式将之表达出来。
——因为它这种混沌蒙昧的状态本身就是最为稀有的样本。
经过光幕的净化，或者说，整理之后，这些信息被以一种相对和缓的姿态注入每一个行走在星之桥上的人类意识之中。
这就像是有人分享给你一个压缩文件，文件内容一片混乱，但在这混乱不堪的内容中，又藏着许许多多，唔，神秘种子。人类能够顺利的完成下载、解压缩，以及解读，可要是换成别的智慧生命......
起步就是一个精神崩溃，稍微严重点直接原地爆头，能挺过这两个阶段，那么等待它的将会是彻底的‘扭曲’与‘异化’。
仔细想想，实际上如今的每个人类不都是一个严重缩水的，理智状态下的星体意识吗？至少在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这是否意味着，如果我在那些异星文明的个体面前展露自己的灵能姿态，同样也有可能引发类似的‘异变’呢？
“肯定的啊！”她的双眼瞪大了一些，瞳孔中泛着奇异的辉光，“如果没有特制的防护设施，那些家伙在直视我们的第一时间就会遭受来自灵能海的冲击——因为这种行为意味着它们间接地接触到了灵能之海，而这种冲击有极高的概率会蔓延至它们的整个文明。”
“这种冲击对于并不具备灵能抗性的生命而言是致命的。为了保证银河系的物种多样性，某一任的宇宙检察官们还联手在灵能之海的范围内赋予了某几种矿物微弱的灵能抗性，好让它们拥有一点点逃跑的能力——否则万一哪个粗心的家伙一个疏忽，我们就只能准备着给某些异星文明收尸了。”
“那为什么......算了，我明白了，为了保护物种多样性和文明的可持续发展，对吧。”
她的笑容意味深长：“而且，我们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是么？”
她说得对。
......
之后的时间里，苏冀沉浸在源源不断的‘星之歌’中，每分每秒，他都能够从中汲取到许许多多纯粹的‘知识’。
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运用这些知识，但将之存储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突兀地，有某种‘杂音’打乱了星之歌的曲调，令他陡然清醒。仔细看时，大桥的尽头已然出现在视野中。
他恍然发觉，原来只是倾听了这一会儿的星之歌，就已经走出了好几十公里的路程。
“中午好，前辈。”
“这个声音......你是飞光？”
从无到有缓缓自空气中浮现在几人面前的正是刚刚与苏冀告别没几天的少年，飞光。不过这会儿他不再是之前那副灰风衣长马靴的打扮，而是换了一身令苏冀感觉相当......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装束。
那是一身造型张扬华丽，却又给人以厚重沉稳感觉的，通常只会出现在电影又或是游戏中的银白全身铠。
略显笨拙地抬手朝苏冀打了个招呼，飞光哐当哐当地走了过来，然后就被沈筠狠狠搓了一顿脸，搓的他小脸通红。
“喂！”
“算起来我还是你远房表姐呢！居然说那种话扎我的心！”
“我才没有你这种表姐啊！”
打闹了一阵，飞光再次惨遭镇压。毕竟严格来说他还只是个没有通过结业考试的未成年人，又怎么斗得过沈筠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呢。
小心翼翼地揉着通红的脸，飞光快步从她身边逃开，又对苏冀说道：“前辈，队长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组队参加昆星上的那场游戏。最新消息，将会有超过二十个小队参与到这次的游戏中来，由于是阵营战的缘故，接到通知的大家都在忙着找人抱团呢。”
看了一眼沈筠，她只是轻轻地笑着，一言不发，但苏冀还是读出了她的未言之意，
沉思了片刻，苏冀点点头，“好吧，我同意了。”
“太好了！”
少年心性，飞光欢呼一声，却忘了自己还穿着一身沉重铠甲，手舞足蹈之下差点摔倒。
“啊啊啊！被你们抢先了！”
一团明艳的火红凭空跳出，少女气急败坏地叫喊着：“什么啊！许翎和飞光你们这两个家伙，明明我就只差了一点点的......”
“你怎么也来了？”沈筠小小的吃了一惊，“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不是说要去参加这一次的大远征吗，怎么会在这里？”
满头红发仿佛正在熊熊燃烧的少女用力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答道：“我可是一接到消息就往这里赶了，你难道忘记我的主职业是什么了？”
尴尬地笑了笑，沈筠这才想起来，这只红发少女赤曜她的主职业可是‘史官’，一个能够将历史转化为各种奇妙道具的职业。对她来说，自千年之前而来的苏冀身上所承载着的那一份历史，可比什么东西都要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