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光网吧，室内灯火阑珊，有种身在人间中，让你不知道天年的氛围，玻璃门进去，一股浓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海岛的天气，常年的湿度较大，尤其南风天一来，墙面上，地板上都会有薄薄的水气，于是霉味也就接踵而来。

网吧的天花板，比较落后的扣板风格，风格老化的能追溯一部建材历史。

这种氛围，孩子们喜欢，成年人更乐意，硕大耳麦一戴，游戏期间，列祖列宗一慨别提。

电脑桌椅有序排列，三排长长的，桌上放着几十台黑色电脑，十七寸屏幕的，全部都是网吧老板“老狗”从福清那里收购的，人家更新换代淘汰下来的。

随你巴掌拍，键盘砸，只要不打架，老板乐意，因为一打架，江阴两所的警察都来。

警察要是来了，你大爷的，一本正经给你一张罚单，马上停止营业，整顿再整顿。

文化事业，关乎民生工程，没有商量余地，更别说走后门，但有事可以所里说，所里全程监控。

老板屁颠屁颠，又得在指导员办公室里点头哈腰。

进门，从肚子里拿出一条软中，必须三个三的，江阴人特别迷信跟风。

也不知道什么年代起，这个海岛的人死活认定三个三的软中有派头，嫁娶一半硬中，一半软中。

指导员部队刚转业这里，东北汉子，人高马大，不用江阴的海风吹，照样一脸黑色皮肤，到脖子都是黑不溜秋，从转椅上站起来一顿教育：

“老子能做这样事吗，哦，你一条烟让我脱掉这身衣服吗？

他从桌子一边拿起大盖帽一戴，扶正，指着国微再度深入教育：“看见没，咱也是党员。”

老板大惊失色，人差点腿软下来：

“领导批评教育的好，我这是送你抽吗，想的美，我这是敬重你，我家表哥说起你的为人，啥也别说。”

老板的大拇指在领导眼前直晃，晃的领导跟大姑娘似的羞涩。

后来经过一番声色俱厉地教育批评后，老板举手：“报告，领导，我对灯起誓，回去后马上作出深刻整改。”

领导非常满意，和老百姓关系处理得当也是一门技术。

网吧里面平时，放屁和脱掉鞋子后脚气酸味，夹着烟味，随着风扇在人们身上肆无忌惮，随风横扫了一遍又一遍。

郑秋白和牛弟，少年可不管这些，戴上耳机，他们双手随着电脑屏幕里面的游戏时而安静，时而疯子一般的敲打着键盘。

牛弟的隔壁桌的电脑前，坐着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他不修边幅的。

长发上戴着斗大的耳麦，大叔满脸的胡碴子，手里拿着塑料叉子，往嘴里塞方便面，他的双眼大如火炬，直愣愣盯在电脑屏幕上的qq。

“喂，喂，在吗？”

“亲爱的，你在吗”

“我在江阴这边，你在哪里呢。”

天花板上的风扇，嘎吱嘎吱轻轻作响，像一个自言自语的老人。

郑秋白和牛弟面面相觑，一个被油腻中年大叔声音吵的心烦意乱，一个惊魂未定，百般的莫名其妙。

“这个大叔神经有毛病？”

有道是；两禽若在久长时，又岂恋猪猪肉肉。

“要不要喊网管？”

“这不归网管的事，神经病归福清“龙山神经病专科医院管的，这大叔也可能网恋了吧。”

“切，吹牛逼吧，这都知道？”

“骗你，他妈的就是王八，有蛋的老王八。”

两人交头接耳，不时的望着中年油腻大叔。

“你看，你看，tmd，声音搞这么大，你看，你看嘛，他还满脸无辜的鸟样。”

牛弟要从椅子上下来，他说过去警告他低调一点。

郑秋白在黑色人造皮革的转椅上，他按住牛弟的肩膀：傻子，是不是，人家说话是他自由，别惹事，人家还是大人呢，我爷爷说：“做人要懂得看势况。”

他看着牛弟说了一会唠叨的话，手舞足蹈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