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三四月,天气很暖和了,迎春花金灿灿的耀眼劲儿过了,月季也火过一季了,桃花粉过了,梨花也香过了,垂盆草还没什么长势。
江阴的春天忽阴忽晴,忽冷忽热,太阳一出来,冷空调哗啦哗啦地转,一下雨,又急急忙忙找出夹衣来。
镇里街上,人们抱着心事与目的走着,你留意看街上的人,他们的脸如路面一样绷着。
巨大的涌流在内心不断翻腾,你看不到,伪装成不在意或者无所谓,是人学会生存的一门必修课。
孩子有说有笑有表情地走着,说着笑着,他们用清澈的眼,好奇地打量这个纷杂而躁动的世界。
郑十七接到父亲郑易亲的电话,赶忙回家,从十多岁都在江西的小叔回来了,他要和大伯父打架。
说起这个人,也是一本书,他长年生活在外面。
郑十七回国那年,小叔因为借了高利贷躲回老家,和小婶也离婚了,整整一年吃住在他家里。
郑易亲兄弟四个,一个妹妹,老大郑易顺在政府工作,退休在家,老二郑易新年轻时去了隔壁村做了上门女婿,郑易亲排行老三,老五郑易慧嫁到本镇,兄弟四人父母早亡。
直到小叔郑易发结婚后,还经常得到郑易亲资助。
郑十七的爷爷在世时开荒了几块菜地,临死前有言在先,哪个儿子手他上山就得了他的遗产,说是遗产,其实就是几间祖宗留下的破瓦房。
后来老大和老三将老人入土为安,按农村习俗自然菜地也归了他们俩。
如果国际码头没有开发,如果江阴人没有后来的出国经商,土地在本地就是不值钱。
这一年有人盖新房子,刚刚好要到大老大的菜地,经过协商买主花了钱卖了过去。
以前小叔在郑十七面前,经常说要去大伯家闹,郑十七说:“大伯的两个儿子都在国外,你冲到人家那里闹,那他两个儿子会怎么想呢。”
做儿女的隔着千山万水,如果事情闹起来,人家肯定不安心在国外。
当时郑十七非常反对,人家很多人有本事赚钱了,还会带领家人一起,甚至馈赠。
郑十七哪里想到,小叔会去大伯家大闹天空,所兴及时被他制止了。
这事已经过去很久,没想到今天小叔拿着印有郑易亲和郑保慧兄妹手印的证明,证明菜地归属小叔的。
老大一看假证明,气的也不去找他们质问,当时就付了四万现金了断事情。
可从那以后,老大气的和兄弟们多年不相往来,许多年后郑易亲生病后大家才知道了真相。
郑十七这个小叔年轻时修理手表,修理手表也只够糊口。
后来随着郑易亲勤劳,经济条件好了,二零一六年正月份,他在郑易亲面前游说多日,终于把初中毕业的郑十七哄骗到江西办砖厂。
郑易亲将现金近四十万现金交付他们,砖厂生产了小叔使起坏心眼。
丈着自己是法人代表要独吞所有股份,年轻的郑十七经过多方努力将他赶了出厂。
后来因为市场原因砖厂亏本,郑十七唯一亲妹妹十九岁车祸而亡。
再后来就是郑十七远走非洲南非十年漂泊,一家人用了许多时间最终原谅了这个小叔。
小叔夫妻好吃懒做,几乎认识的人都经历了他借钱不还,长期到处借钱过日子,直到三个子女长大成人日子才有了起色。
也是从这个小叔身上让郑十七从来不愿意借钱做事业,那些年父亲郑易亲跟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借钱容易还钱难,利息眯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