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你别多想,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喜悦之情
猜出的第二个字是“其”。
阿蒙翻起了他在梅园黑市买的一本典藏书卷,余裕看到其上的书名为《说文》,在连翻了几页之后,阿蒙兴奋道:“找到了。”
余裕朝那边看去,发现整整一页都写满了“其”字的发展史,虽说此《说文》非彼《说文》,但文字延续至今所经历的变化,半点不比余裕记忆中那些简洁。《说文》上明确画出了“其”字最初的原型就是一块壁照。
“壁照?”
余裕疑惑不定地看向阿蒙,而此时那个“其”字已然飞了起来,无数尘土和碎石再度从地上生起,凝结成一块方方正正的壁照,落在空地上。
直到此时,青姝、青柠二人也完全忘了先前的事情,往这边凑了出来。
而青姝刚走过来,就指着其中一些字说道:“这些不就是茅房、学宫、飞廊、回廊、君子轩、美人舫、卧房、灶房、读书亭、字画斋和文庙吗?”
注意到余裕和阿蒙投来错愕的目光,青姝条件反射般躲到青柠身后,小心看着余裕说道:“不对吗?可我看到它们的第一眼,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些。”
还未等余裕回复,若、量、及、弟、想、要、重、启、学、宫、应一共十一个字纷纷脱离纸张,并在他奇怪的目光中,一一凝聚而成青姝所描述之物,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座几近完整的学宫,便已然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心神震撼之余,余裕回想起先前在安邦学宫,那位祭酒老者对青姝亲切得有点儿过分,他就该明白,对方应该是发现了青姝身上的某些过人之处,否则的话,一个是在木崖书院中举足轻重的存在,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黄毛丫头如此交好,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只是不管如何,青姝确确实实为他解决了眼下一大困境。
心潮澎湃之际,余裕大步向前,一把拉开挡在她身前的青柠,张开双臂,把惶惶不安的青姝紧紧揽入怀中,激动地说了一句:“我真是爱死你了,我的小师妹。”
青姝整个人霎时间如熟透了的杏子,她只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都能煮熟鸡蛋了,羞愧不已的她,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师兄,你说什么呢?”
直到此时,余裕才发现自己此举似乎有些逾距,当即把青姝放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认真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喜悦之情。”
青姝神情恍惚地点点头,再看向一旁的青柠时,此时的青柠正以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盯着自己。
随后余裕看向青柠,长舒了一口气,才以一种平常心对她说道:“刚刚见你神色讶异,是不是也有所发现?”
青柠也不藏着掖着,伸出手指向其中的“日”字,缓声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洗墨池。”
余裕微微蹙眉,没记错?
下一刻,“日”字飞出,直接进了学宫内部,而处于外边的余裕等人看不清里边的景象,但却实实在在能感知到学宫内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改变。
“既然如此,尽管还不明白剩余的‘字’代表什么,但学宫的整体结构已然完成。”阿蒙欣喜道。
余裕目光盯着壁照的前方,却是摇摇头:“还差一扇门。”
“对,门!”阿蒙一拍脑袋,在安邦学宫时,对患了失心疯的范玉玺执着修缮的那扇门,他们可都是留下了深刻印象,书院有山门,学宫也理应有自己的大门才对。
他低头看向手中纸上剩下的字:“倘、他、七、望、请、允,究竟哪一个字才是大门呢?”
余裕和青姝、青柠对视了一眼,明显双方眼中都有了答案。
“倘。”两人同时出声道。
“我能听听理由吗?”余裕问道。
“倘之一字,抛开旁边的‘人’字不说,就看‘尚’字一字,就很像一扇大门。头上的三点是牌匾,若是再想深一点儿,那不正对应着‘天外楼’三个字吗?而下半部分,其中的‘口’像不像大门后面的壁照,而包裹住它的不就是门框?整体上来说,一扇大门就是一座学宫的牌面,‘尚’字一字作为读书人学宫的代指确实是太适合不过了。而一个人站在一扇门面前,就像是宾客拜访,轻轻叩响大门,这也只有大门有由此蕴意。”青柠分析道。
余裕连连点头,随后看向青姝:“你呢?”
青姝收回看向青柠惊讶且有些复杂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没想那么复杂,就是觉得,这句话既然每一个字都代表学宫的一部分,那‘倘’字既然排在第一位,那便是进入学宫所要见到的一个,那就只有大门了。”
不得不说,青姝的理解简单是简单了点儿,还真有几分道理。而当她以为余裕又要奖励她“爱的抱抱”时,却见余裕看着青柠说道:“那应该就是这个字了。”
青柠点点头。
即便以一名女子的直觉,青姝能隐约感知到,自从傍晚时分余裕和青柠单独出去一趟回来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但生性单纯的她,却没有细想,顶多就是觉得,可能因为余裕突然犯病导致青柠照顾他而心生亏欠,从而产生的感激之情罢了。
“倘”字缓缓脱离纸张,可奇怪的是,当它落到壁照前时,仍旧以一个字的形式浮现,并未产生别的变化。
“怎么回事?”余裕几人皆是一脸诧异。
便在这时,大黑狗走到青姝身旁,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衣袖,青姝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她袖中何物,此时正散发着光亮,而当她谨慎地将其取出时,发现是安邦学宫的祭酒赠予他们的红包的其中一个。
青姝向余裕投去询问的眼神。
余裕点头道:“打开看看。”
看着青姝谨小慎微的样子,青柠当即把红包接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将其撕开,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一团光亮缓缓漂浮出来,随后不断扩大,等光亮散去后,几人赫然发现,那竟是一根白骨——一根如同擎天巨柱的白骨,而在“倘”字的召唤下,那白骨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无数碎片向那个字包裹而去,在经历了一番变幻之后,一座喜气洋溢的骨门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这是一扇灰白色的骨门,门高约有三丈,门宽一丈左右,整体上还保留着骨骼特有的纹理,尤其惹眼的是,门上还挂有两个大红灯笼,两旁是一副楹联,上书:道非道无以为道,君是君所以称君。
对于这扇门,那两个大红灯笼,余裕倒是可以理解,在这个世界,每逢喜事也有张灯结彩的习俗,灯笼就是图个喜庆,也有可能是觉得光是骨门看上去瘆得慌,用灯笼的喜庆冲淡一下这种气氛;而那副楹联,却是看得余裕有些云里雾里,表面意思不难理解,前一句就跟前一世的“道非道,非常道”相差无几,后面一句则是将君子当行君子之风,才可称君,只是他不明白,那位老者给他这两句话是何含意。
他与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面,即便是和老师七量交集匪浅,这种教导他的言论,也理应由七量来题字才是。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多想,毕竟这扇门一看就很不凡,光凭这份心意他就能笃定,不管如何,对方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天外楼都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了,更何况,他这个安邦学宫祭酒,还是老师请他出山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