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只要把外人变成内人,关上门后岂不是手拿把掐
字画斋,东山等人战场还未清理,余裕捏着鼻子跨过一堆秽物,来到案桌前,把一桌的空酒壶都推到雪地上,而后铺开几张宣纸,研墨、蘸水、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待余裕写好厚厚一沓宣纸时,天已微亮。
当余裕走出字画斋,刚好看见青姝端着一个凳子,俯在灯笼上把里面的蜡烛吹灭。
二人视线相接,青姝像是见了鬼一般,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栽倒下来,余裕眼疾手快,一个残影上前,刚好把青姝接住。
不过下一刻,两人就赶紧松开对方,同时望向四周,在确认没有外人后,这又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对,这是我们的学宫,而且你和我如今名也正言也顺,我们在忌惮什么?”余裕回过神,后知后觉道。
青姝脸颊微红,两人再对上对方眼睛时,同时发出一声轻笑。
“你大清早不睡觉,这是在做啥捏?”余裕看向旁边的凳子,缓声道。
“这些蜡烛燃烧了一晚上还剩下不少,白昼里就算是亮着,也看不出来效果,我就在想,要不先把它熄灭了,毕竟能省一点算一点。”青姝小心地看向余裕,“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家子气?”
“倘若你夜里给我灭了,我不只觉得你小家子气,还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但此时天既然亮了,再燃烧下去确实也是浪费,我觉得你此举并无不妥。”余裕如实说道。
青姝面露惊喜,她终于做了一件不会挨骂的事情。
“这样吧,我们一起做这件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能早点儿结束,多省下一些蜡烛。”余裕思索地指向一个方向,“我负责这边。”
“那我负责这一边。”青姝指向与之相反的一边。
“你们就不能同时进行吗?”
听到蓝渝的声音,余裕二人才发现,不知何时,蓝渝和小梅妻已出现在了不远处。
青姝见状,当即上前蹲在小梅妻身前,对她嘘寒问暖,并顺手擦掉已经滑落出来的鼻涕泡。
“昨晚睡那么晚,为何不多睡一阵?”青姝略显心疼地问道。
小梅妻轻轻摇头:“婆婆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清晨是记忆最好的时候,我想起来温习一下功课。”
青姝抬头看向余裕,发现此时的余裕正在和蓝渝对话,似没听到小梅妻所言。
“你今日出发晚了些?”余裕疑惑道。
“前两日我就一直在想,我或许真要换个思路想问题。”蓝渝苦笑,“我在想,在口感和味道上,我是不是确实该下一些功夫?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确实花了不少时间。”
“成功了吗?”余裕问道。
蓝渝神秘一笑:“先保密,等我做出成果再回来跟裕先生邀功。”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余裕拱手轻笑。
蓝渝离开后,余裕这才把注意力落到正和青姝说悄悄话的小梅妻身上:“天外楼的学子用不着做这些假用功,努力的前提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让自己觉得舒适的度才是王道。我就问你,你觉得困吗?”
小梅妻稍稍愣住,眼眸低垂:“有,有一些。”
“那就回去继续睡,什么时候睡饱了什么时候再读书,若是梅婆婆问起,你就说是我说的。”余裕神色严肃。
小梅妻背起小书箱蹦蹦跳跳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余裕轻轻叹息道:“突然开始怀念以前天外楼人少的时候。”
青姝脸颊爬上一抹朝霞:“各美其美吧。如此大一座学宫,若只有我们寥寥数人住在里面,也着实冷清了些。”
余裕点头,再看向地平线时,发现浅蓝色的天空一角,此时已被绚丽的云彩所替代,青姝同样注意到这一幕,不禁怔怔出神。
余光中注意到青姝的表情变化,余裕顿时感觉有些恍惚,这一刻,仿若又回到了当初他和姜桃坐在悬崖边上看日出的场景。
“我们还是赶紧把正事做完吧。”余裕转身向一边走去。
青姝骤然一惊,心神回到现实:“那师兄我们还是各自负责一边?”
“一起吧。”余裕头也不回道。
“好嘞。”青姝面露喜悦,这一抹笑意,比天边的初阳还要绚烂。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亮,穿过重重风雪,最后落到天外楼时,小梅妻正背着翠绿的小书箱,路过那个被软剑刺穿的柱头,推开房门,大喊了一声婆婆,面对婆婆的疑惑,她把余裕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她听,梅花时略显诧异地往外看了一眼,随后表示,既是裕先生的意思,你就按照她的意思做便是。小梅妻点点头,抱着书箱就跳上了昨晚青姝为她们祖孙俩铺好的新床,抱起自己的小书箱,上面还满是新竹的清香,一想到这是自家老师亲手为自己做的,小梅妻就满心雀跃。
另一边,晚渔早已醒来,亲眼目睹那束光亮,穿过打开一条缝隙的窗口,落到房间的角落,她眼眸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距离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房间中,赵时茉肌肤白里透红,一头秀发被卷起盘在后脑勺,浑身不着寸缕地坐在一个水桶当中,经过一夜,水桶依旧萦绕着热气,只是此时的她,正在和共享一个身子的妹妹赵折竹争吵着什么。
“姐姐,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我都要憋得发霉了。”赵折竹央求道。
“现在天外楼事情很多,你玩心又过重,放你出来,你帮不上忙不说,还会四处捣乱。”赵时茉神色严肃,“再说了,若让你整日和余裕待在一起,他迟早要把你带到沟里去。”
“依我看,是姐姐你喜欢上现在的日子了吧?以前在书简湖的时候,我从未见过你如此笑过,特别是在余裕师兄面前,有时我都觉得,姐姐你和以前都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赵折竹直言不讳。
“胡言乱语。我和余裕只是利益交换的关系,况且如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所要考虑得就需要多一些。”赵时茉想起余裕的某些经典场面,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虽然他有时确实是很搞笑。”
“所以你就放我出去吧?”赵折竹趁机要求道。
“休想。”赵时茉一口否决,“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多看看《鹿鸣》。”
提到这个,两姐妹齐齐叹息一声,她们从余裕手中得到《鹿鸣》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却迟迟不得要领。
“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去问余师兄啊?”赵折竹试探性问道。
赵时茉轻轻摇头:“你别看余裕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我能感觉到,涉及到某些底线的事情,他是坚决不会做的,他能给我们《鹿鸣》,我觉得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底线不也是人定的嘛,再说人的大多数原则,也只是针对外人有用,若是姐姐加把劲,以姐姐的条件,岂不是轻轻松松可以把外人变成内人,到时任余裕师兄在外表现得如此不近人情,关上门来,小样儿,还不是被姐姐手拿把掐。”赵折竹笑道。
“住嘴。”赵时茉一声冷喝,“这些日子你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再如此,往后在天外楼,都不要想我能放你出来了。”
“不要啊。”赵折竹哭嚎,“我就嘴花花一下,姐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