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拥有百万书卷气，却未生出一钱的风骨
眼看枫小晚把一个白面馍馍吃干净，余裕再次开口道：“你如此不喜四喜和宋钟书，也跟‘离人居’有关吧？”
听到余裕提及“离人居”，枫小晚手上动作一僵，剑尖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余裕刺来，余裕喉结动了一下，吞下一口唾沫，却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枫小晚迟疑片刻，收起剑继续擦拭：“你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其实就算是告诉你也没关系。百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与之涉及的许多学宫，已经意识到会大祸临头，私底下提前就把许多家眷转移到木崖的深处某人迹罕至的地方，而‘离人居’便是这些孩子长大之后，自发成立的新家园。”
“原来如此。”余裕暗暗点头，“你们担心百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会形成更多的离人居，所以才对宋钟书、青杉以及我，恨之入骨。可问题是，据我所知，造成那片荒芜的人是苦茶师叔，你们为何不直接去找他报仇？”
枫小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半晌后才吞吞吐吐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我们打不过他。”
此时的余裕二人距离羲和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听觉敏锐的他，依旧听到了赵时茉那熟悉的扑哧笑声。
余裕翻了个白眼：“合着铺垫了半天，我都要感动得热泪盈眶，其实你们也是欺软怕硬，柿子专挑软的捏。”
“我们这叫君子报仇，百年未晚。”枫小晚一脸严肃，正声道。
赵时茉这一次的笑声似乎大了些，就连枫小晚都听见了，当他把目光转过去时，一道寒意瞬间让他全身汗毛倒竖，等他再看向余裕时，气势较之前弱下不少：“书简湖的人？”
余裕忍俊不禁：“你们也会怕书简湖？”
“对于你们来说，大概只听说过书简湖老祖发明文字，创建符道，于整个人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真切体会过书简湖的可怕之处。”说这话时，枫小晚声音都有些颤抖。
余裕沉默，再看向羲和所在的方向时，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放心，若今日你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那她就不会对你出手。”
“可我是真想要你的命。”枫小晚抬头望向余裕，满脸认真道。
余裕哭笑不得，他没想过，有生之年，除了青姝外，他还能遇到另外一个一根筋的存在：“我知道你一开始接受了某种任务，加上世仇，对我确实是想除之而后快，可眼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起坐下来吃了一顿饭，增进了彼此之间的了解，往后再打照面，那也算是老相识，有了几分浅薄的交情了？”
察觉到羲和那边愈发不对劲的气息，余裕一直向枫小晚使眼神，奈何对方的榆木脑袋，愣是没看懂他的暗示。
“先前我就说过，眼下我只是暂且放过你，若你此行侥幸活了下来，下一次，我还是会去天外楼取你性命。”
此言一出，余裕明显感知到周遭的温度降低了不少，本因先前两人战斗的芦苇间也开始结起冰霜。枫小晚眸子一凛，提剑站了起来：“看来，今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面对这样的犟种，余裕也只觉得打脑壳，却也在此时，沼泽间的薄雾开始不断上升，察觉到异样的余裕和枫小晚，以及羲和，开始全速向后退去，直到一行人与沼泽拉开数百里开外，才看到半空之上，出现了一尊由雾气组成的老先生形象。
“我的《一芦渡虚白》啊！”老先生睁开有些浑浊了双眼，见到眼前情形，先是一愣，旋即开始掩面痛哭，“就差最后一笔就大成了，是谁？到底是谁毁了我的百年心血？”
余裕第一时间回到了羲和之上，他看了一眼还在雪地上狂奔的枫小晚，刚收回视线，就见到赵时茉捏碎了一枚玉简，刹那间，由繁奥符文组成的两只翅膀在赵时茉背后生出，随后，两只翅膀留下一条长长的流光，带着赵时茉去了天空更高处。
不消多时，等赵时茉再回来时，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我们快走。”
夫起现身，直接来到车厢门口，掏出一条长鞭，二话不说直接甩在赤马身上，后者一阵长嘶，拖动羲和更加快速度向远处行去。
“到底怎么了？”余裕望向逐渐被落后的枫小晚，疑惑道。
“你们刚刚战斗的沼泽地，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由刚刚那位前辈，以大地为纸，自然为墨绘画而成的墨宝，大概就是他口中的《一芦渡虚白》。”赵时茉神色凝重，解释道。
“啊？”余裕不解，“可我当时也只看到了一处芦苇荡。”
“那是因为实在是太大了，管中窥豹，自然是难观全局。”赵时茉冷声道。
余裕轻轻点头，目光却一直集中在距他们越来越远的枫小晚身上。
而在沼泽那边，老先生伸手在沼泽中一捞，先前枫小晚留下的剑气瀑布便被像玩具一样被其拧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后便被捏了个稀碎，随后一只由雾气组成的大手直接在半空生成，疲于逃命的枫小晚似乎并未察觉到危机降临，伴随着那只大手挥下，枫小晚端端正正地撞了上去。
“咦？”老先生发出一声惊呼，浑浊的眸间掠过一抹异样，“资质平平，拥有百万书卷气，却未生出一钱的风骨，我该说你是勤奋还是该说你蠢呢？”
此时的枫小晚手脚不不断在空中挥舞：“士可杀，不可辱，毁坏你的墨宝是我的不对，但我绝不容许你因此便能侮辱我的尊严。”
听闻此言，老先生哈哈一笑：“没有风骨，却还有几分骨气，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枫小晚冷哼，木剑自背上飞出，一剑斩下，那只由雾气组成的大手瞬间断成两截，枫小晚也趁机挣脱开来，接过木剑，整个身子微微蹲下，双眸如鹰眼，直勾勾望向老先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