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若我杀了你,我认为这就是善,但你觉得是善吗? - 吾证吾道:大山的孩子直指天命 - 对酒当舞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058章若我杀了你,我认为这就是善,但你觉得是善吗?

与此同时,余裕脑海中一阵嗡鸣声响起,像是庙宇间晨钟的震动,但远比那种响声更为悠远且绵长,声音不是使人身理不适的那种巨响,但能明显察觉到,它传播距离之远,震荡幅度之强,响彻整个寰宇,也如同涓涓细流,洗净了他从里到外的每一个角落。

余裕有些发愣,当想回头跟青姝倾述此时,却是发现原本前后脚进来的青姝此时已消失不见,余裕下意识摸向腰间,葫芦也不在了。

是发病还是别的什么,余裕有些弄不清此时眼下的状况。

书肆的空间不大,其间还摆满了书架,因此供人行走的过道就变得极其狭窄,即便是余裕这种并不算健硕的身子,也需要侧着身子往里走。

一路上余光瞥过架子上拜访得整整齐齐的书卷,余裕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本书卷上都浮现出它金色的名字,但却十分朦胧,就像是那些文字上覆盖着一层薄雾,使得人看不真切。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余裕徒然间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他能够一眼认出来的名字,在众多迷朦的字眼中,它是那么刺眼,宛如在一个灰白的世界中,蓦然间出现了一抹亮眼的血红,令人挪不开视线。

脚步不自觉向那本书卷靠近,余裕绕了很大一圈,终于来到跟前。

“《善书》,好奇怪的名字。”余裕说着话,就把那本《善书》给取了下来。

和整个书肆的书卷一样,书卷没有名字,用一张十分细腻的牛皮作为封面,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由此可推,它在此已沉寂了很多年月。

余裕轻手拂掉其上的尘埃,捻起一角打开了第一页,只是看着那上面的内容时,余裕不自禁再度为之一怔。

“何为善。”

这个世界的书写习惯是有标点符号的,其用法也跟余裕的前世大同小异,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结尾所用的并非问号,而是句号。

字迹轻柔娟秀,一看就知道出自一女流之手。

“何为善呢?”

余裕的思维也不自主跟着流转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余裕对于“善”之一字最初的认识,但在后来不断的经历过,让他不断怀疑这句话本身的含义,再到后来,便有了“人本恶”的观点,不然为何在没有道德和律法的约束下,人最初被无限放大的为何不是“善”而是“恶”呢。

便宜师傅曾说,要有足够强大实力保护自己的善,那才是真的善,不然就是愚蠢,而在鹤城城主府的那天夜里,余裕却也猛然悟得一句话:善良不应该被辜负。

可他还是不太确定。

于是,他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相对平庸的回答:斩下天下不公。

《善书》似能感知到余裕心中所想,此时的它,就像是一个看上去是书卷的通信平台,在余裕看不见的另一端,有一名绝世大能正静等他的回复。

稍许片刻,那书卷上出现了第二行字:天下不公是斩不尽的。

“那我偏要斩呢?”余裕回复道。

“那只能撞个头破血流,鱼死网破的下场。”对方答道。

余裕沉默了。

此时他能够确认两件事,第一件,这本书卷要么有灵性,是不出世的圣物,要么它本真就是某位大能留在此地的存在,其原因未知;第二件事,自己似乎不给出一个令对方满意的回答,那ta似乎也就不会放自己离开这种奇异的所在。

思索再三,余裕决定沿用自己那个便宜师傅的论调,再度尝试道:我能杀你但不杀你,此为善。

“这确实是善,但此为小善,如风吹残烛,一触即灭。”对方并未被此种偏激的语调所恫吓住,反而依旧如一名得道高人们,轻风细雨地回复道。

余裕试图翻开第二页,却是发现,后面的内容虽然还有不少,但纸张却像是焊死在一起成了一个整体,任凭他如何用力也于事无补,只能作罢。

小善?难道还有大善?

如此想着,余裕便清了一下喉咙,把“立命说”声情并茂地再度演绎了一番。

只是当他看到对方的回复时,心头瞬间凉了半截。

“大善!但此善并不适合你。”对方如此回答道。

余裕一时间有些懵住,这情形貌似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前一世看过的那些故事里,每每当中主人公祭出这段话时,那是一个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就差诸天神佛集体现身给主人公磕上一个了,可到他这里,什么叫“不适合他”。

还究竟什么适合自己呢?

思来想去,余裕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句话。

“善良不应该被辜负,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样子。”

这一次,《善书》沉寂了许久,就像是ta也在思索该如何判断或回复这段话一般,大约过去了一壶茶的功夫,书卷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段话,字数之多,差点儿就把第一页的空白给完全占据。

“善为善,良为良,二者本质上是两个东西,切不可混为一谈。其次,你要明了,这个世上的东西,十之八九都不尽人意,虽说从古至今的有志之士不胜枚举,但能在岁月长河中留下痕迹,并对这个世界造成些微影响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这个事情有些现实,但却是吾观测无数年月得出的结论。而以至于你所说的,善不可被辜负,这要看你从何种角度,在何种情况下,是何人定义的善。若是我杀了你,我认为这是善,那你觉得是善吗?世间种种,皆逃不过善恶二字,但如何明晰地辨别这两者的区别和联系,才是千古难题。你再思索一下问题,这世间若是没有‘恶’,‘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段话如同一名温尔文雅的老师,正循循渐进引导余裕对“善”的思考,以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前一世接受过唯物辩证教育的他来说,理解“善恶”相互对立且统一很简单,但若是问他,“恶”不存在了,“善”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仿佛从未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知。”余裕心中彷徨,如此回答。

“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之,何不失为一种大善?”对方的文字浮现在此处停顿了片刻,后又出现了一段话,“既如此,你便去找寻你的答案,若是哪一日有所感悟,再来到此处寻吾。”

下一刻,余裕眼前的文字豁然散发出一道道刺眼的白光,最终所有的光线融为一体,余裕下意识地闭上眼,待再睁开时,他已回到了书肆的门口,此时的青姝正在往里跨,腰间的葫芦也都还在。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那张写着浮现在树皮牌匾的两行文字,此时又悄无声息地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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