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流行百年的灵异经典（上）》（30）
突变异种
〔美〕布莱德·迈尔泽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望无际，阳光直射在海面上，对于出海的人来说，今天算是个好天气。船长巴德尔站在甲板上，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心情格外舒畅。马上就要回家了，一年多的海上漂泊就要结束了。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总是让他感觉时日不多，怕是等不到回家那天了，如今回家的期限在即，巴德尔的心激动得狂跳不已。
回家可以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想到女儿，巴德尔那颗心就针扎一样地疼，女儿从小失聪，自己在这么大年纪，还奉国王的命令出海，和自己的女儿也有一定关系。据说海外某个地方有种奇药可以治疗这种疾病。
迎面的海风拂过他的脸颊，很舒服，但他的心却是沉沉的。这是种很怪的感觉，有时盼望的要来到了，心里反而会起伏不定。
这时，一个水手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船长，大副找你。”
巴德尔回过神来，点点头，跟着他向船舱走去。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大副、水手长以及船上几个老资历的水手正在谈论什么。
巴德尔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背着我私下开会？”
大副见状，急忙走了过来，说道：“船长，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有个事要跟你说。”
巴德尔应了一声，找了个座位等大副继续说。
大副说道：“我们决定不回国了。”
巴德尔一听，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骇然之情，他皱着眉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水手长把嘴里的土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走到他近前说：“我来说吧。我们几个早就商量过了。这次出海，我们用命拼下许多财宝，不能就这么便宜宫廷里的那些贵族老爷们。我们的意思是不回国了，地方已选好，是黄金海岸的一处小岛，那里是真正的天堂。”
巴德尔看着水手长，牙根都要咬碎了——这家伙心里总是藏着些事情。就因为他头脑灵活，做事勤快，才一直留在身边，以为凭借自己完全可以镇住他，现在看来，是狼就要咬人。巴德尔神色未动，淡淡地说：“好啊。只是我们就这样走了，惹的祸不就让家人承担了吗？”
水手长“嘿嘿”笑着说道，“船长，你放心吧。我们很早就开始操作这事，已经派人秘密回国，挨家挨户去接了。你可以放心，这些金银珠宝够咱们全船的人吃一辈子了。”
巴德尔想起自己出海前，国王拉着自己的手，亲自敬了一杯酒，“你的家族是三代贵族，你出海我放心。国家需要你这样的勇士。”巴德尔当时热泪盈眶，一饮而尽。
巴德尔看着众人，大笑了几声，“你们做这些事情滴水不漏，还找我干什么？”
水手长淡淡地说：“船长，我们不是找你商量的，是来通知你的。”
大副的表情却很紧张，他看着巴德尔说：“船长，这是好事。我们就等你一句话了。”
巴德尔目光阴冷，大副平时和自己情同父子，现在竟然也做出这样的事来。巴德尔站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看着大副说了一声：“好吧。”话音未落，他出手快如闪电，拽出火枪，对准水手长就是一枪。他这手太绝了。巴德尔一生都在大风大浪中度过，行事果断，判断力极强。他眼看大副，表情淡然，若无其事，其实早已贯注全神，对准了水手长。这事情的主谋肯定是水手长，把他干掉，其他人就好说了。
“砰砰”两声枪响，一声是巴德尔的枪，打在墙上冒了一股烟；另一声是水手长的枪发出的，他早就看出形势不对，知道船长不可能轻易就范，那眼睛就一直盯着船长腰间的枪。一看巴德尔拔枪了，他猛然一躲，抬手就是一枪，巴德尔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肩膀上全是血，手里的枪也脱了手。
水手长走过来一脚踩在老船长的脸上，把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你这个老混蛋，跟你好好谈，你不领情，却反过来杀我。尊敬你，叫你一声‘船长’，你还真摆起船长架子了。”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巴德尔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闭上眼等死。
大副一把拉住水手长的胳膊，紧张地说：“船长平时对咱们不错，别杀他。”
水手长看了看他：“我们计划这件事这么久了，眼看就要成功，不能因为他就放弃了，所以杀了他才是对的。”
大副说：“你想想，要是日后宫廷卫队来围剿我们，老……老东西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牌。”
水手长鼻子里闷哼一声，收了枪，吩咐船员把巴德尔五花大绑扔进船底的货舱里。
水一滴一滴地从舱顶落了下来，滴在巴德尔脸上。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浑身疼得厉害。水落在他的脸上滑进嘴里，辣辣的，是酒——一定是船员们在甲板上狂欢呢。他倚靠在木板上，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也许这都是报应。
自出海以来，他和他的船员们已经洗劫了十多个小岛。上面的土著居民们看见船来了，居然还兴高采烈地欢迎，船员们则像恶狼一样，提着尖刀、板斧和火枪，一哄而下见人就杀，无数的宝贝成箱成箱往船上搬。他亲自下的命令，不能放过一个活口。他把一个土著妇女扔进水井里，旁边她的孩子还在“哇哇”大哭。有船员看不下去，巴德尔就告诫说，这些人都是未开化的原始人，杀了他们就跟宰条狗没什么区别。
现在，这都是报应。
这时，他突然听见货舱一角有动静。他勉强转过头，看见在一个箱子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孩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巴德尔眉梢上扬，这肯定是小岛的幸存者，偷偷地爬进了船舱。
一老一少，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孩子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巴德尔柔声说：“孩子，你过来。”
小孩子拼命往后缩，怕得不得了。
巴德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孩子，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有糖。”
孩子睁大了眼睛，“糖？是甜的吗？”
巴德尔笑着点点头，“不错。你看我被他们给捆上了，你的家人也死在他们手里，咱俩是一起的。”
小孩子眨眨眼睛爬了过来，“你怎么被捆上了？”
巴德尔做出哭的表情，“我妈妈让这些人给杀了。”
小孩子也哭了，“我妈妈也死了。”
两个人的心贴近了一层。巴德尔叹了口气，“孩子，你别哭了。我给你糖吃。”
孩子擦擦眼泪，“嗯，我要吃糖。”
巴德尔咳嗽一声，“我行动不便，你自己掏吧，在我左边裤子兜里。”
孩子把手伸了进去，掏出一个小小的硬盒子来。他慢慢打开，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果子。这果子黑得透明发亮，里面似有无数的黑丝在表皮中蔓延。
孩子疑惑地说：“这不是糖，你骗人。”
巴德尔笑笑，“孩子，这不是糖，但比糖还要甜上百倍。”
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股黑色的汁水流进嘴里，果然甜滋滋的。
巴德尔笑得很开心，“好吃吧，都给你了。”
小孩子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嘴角的甜意居然萦绕不绝，从嘴甜到心。这时候，他感觉有些渴了：“我想喝水。”
巴德尔笑着说：“外面有水，你去外面看看。”
小孩子走到货舱门前，用力推了推：“锁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