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流行百年的灵异经典(下)》(1) - 流行百年的灵异经典 - 爱伦·坡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六十四章《流行百年的灵异经典(下)》(1)

诡异肖像画〔美〕汤姆·胡德自从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妹妹米娜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在我结婚之前她常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而现在成了妻子最要好的伙伴。虽然这一切看起来很幸福,邻里都很喜爱她,但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有过不幸的人,脸上总是带着忧郁,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伤感。她失去过重要的人,也是她最深爱的男人,在那以后经常有些不错的小伙子向她求爱,都被一一拒绝了,她感觉到自己已心如止水。

我妻子有个做水手的侄子——汤姆·米勒,两人在我们的婚礼上相遇,很难相信彼此一见钟情没过多久就坠入了爱河,他父亲是个有名的水手,不止一次到北极和西北走廊去探险。子承父业,汤姆自愿报名参加“先锋号”继续他父亲未来的探险事业。对此我丝毫不感到惊讶,这毕竟是一件伟大而富有挑战的事。米娜起初并不打算鼓励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爱情是伟大的,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脸上总会浮现出隐隐的担忧。

我和弟弟杰克以前是美院的绘画学生,如今的他在艺术界颇有名气,非同一般的狂热,十有八九是受了威尼斯画派风格的影响。这就不得不说到汤姆,他恰好有一张完美的意大利人的脸,出于这一点,杰克无论如何也想给他画一幅画。画的背景是纯黑色的,因此汤姆的海军服显得十分突出,脸色白得也十分引人注目。他身体的部分占了整幅画的一大半,画中他一只手牢牢攥着剑柄,从整体感觉看上去,汤姆更像是一位威风凛凛的船长。

米娜倒是对这幅画十分满意,从一个女人的眼光看,像与不像才是它的好坏所在。她特意镶上了框,挂在了餐厅里。

离船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全体船员都在做着准备工作,汤姆认识了同在船上工作的外科医生——理查德·安德烈。经过我的应允,他曾来过吃了一两次饭。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他的脸是苏格兰人特有的那种毫无表情、棱角分明的脸,眼睛灰暗无光,表情里有着某种不愉快的成分,感觉他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

的确,他的举动太过不正常,明显是出于某种目的,他过多地关注米娜。通常只是情人间的小小关怀上,他总是先于汤姆去做。我想我们都很恼火,但嘴上没说,只能把他的无礼看作是缺乏教养。

米娜也对此有些厌烦,但出于是汤姆请来的朋友,只能耐心去忍受这一切了。理查德倒是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过当他看到汤姆的那幅画像时,显得很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终于忍不住说道:“这画真是太幼稚了,看上去真让人不舒服。”

“这不是一幅完美的画。”我如此回答他,“或许会让某个评论家恼火吧。”

“我对艺术一无所知,它只是那种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画,不管摆在什么位置,总感觉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你看,你们难道不会感到不舒服吗?”

对于这个话题我们不予评论,至少我们是喜欢它的。在送走理查德·安德烈医生后,我还特意开玩笑对汤姆说:“你是否还愿意再带这个医生来我们这儿?”

汤姆撇了撇嘴,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我宁可和伙伴们待在酒馆里喝酒到天亮。”

然而不幸的事发生了,理查德医生不请自来而且几乎每天都要来。汤姆因为公务缠身离不开“先锋号”,而他只是负责管理药品,有充裕的时间供自己支配,米娜总是尽量避免见他,毕竟她和汤姆已经订婚了。而后的理查德医生越来越放肆,竟然向她公然求爱但被当面斥责。对于这样赤裸裸的拒绝他似乎并不在意,还情深款款地说:“什么事情都会有可能发生,你和汤姆的婚约也许会结束呢,到那时候你会记得有个人同样深爱着你。”

这是一个恶毒的诅咒,我从米娜那里听到这些后,很想去教训他一顿。米娜告诉我,她已经命令他以后不许再来这里,她不打算跟汤姆提这件事,以免发生什么不愉快。

在“先锋号”起航那天,我把汤姆送到大门口,在下着毛毛雨的黎明之中握手道别。当我走回餐厅的时候,可怜的米娜正坐在沙发上抽泣。

“我亲爱的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米娜抬起瑟瑟发抖的手,指着墙上悬挂的画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我也不由得随之望去。

“天呐!”我不禁叫出声来,黎明的奇异光亮几乎无法解释那张脸的苍白。

我走近前想看得仔细些,却发现上面只有一层水汽,我想正是这水汽才使它看上去那么苍白吧。至于水汽……我猜米娜一定吻过它吧。

在那之后不久,当我开玩笑告诉杰克,说他的作品是如何受到米娜的钟爱,才发现我的推测是错的——在场的米娜非常严肃地对我保证,她并没有吻那画像,从来都没有。

“我想是颜料反光的缘故。”这是杰克得出的结论。

可我心里清楚,颜料的反光完全是另一码事。

这之后的日子,米娜收到过汤姆寄来的两封信。信里大体的内容是讲他们的航程,正深入极地向高寒地带行驶,他们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极寒之地,那种兴奋感是很强烈的,正如他对爱人的思念一样。此外,信里还提到了理查德——他捡了个闲差,船上并没有人生病。

随后一年的时间里,汤姆再没有寄信给她,这一年对米娜而言太过漫长。冬天又过去了,春天周而复始地来临。

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餐厅里,窗子敞开着,虽然壁橱的炉火停了很长时间,房间里依然很温暖,而且傍晚清凉的微风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这段时间米娜明显瘦了,她站在窗子边望着外面,而我坐在桌边靠灯的地方读着报纸。

突然,房间里一瞬间有刺骨的冰冷,那不是一股冷风,因为窗帘丝毫未动,那寒流的侵入悄无声息。当我正要做出应激的反应时,它却消失了。跟我一样,米娜也感觉到了,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天气变化怎么会这么快?刚才好冷哦,感觉好像在冬天呢。”米娜转过头对我说。

我开玩笑地答道:“我们尝到了汤姆所处的北极天气呢,呵呵。”

这个笑话看来并不好笑,米娜眼里露出淡淡的惆怅,微垂下头,我本能地朝悬挂的画像瞥了一眼。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如高烧一般驱走了刚才快要把我冻僵的寒冷。

我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那画像……骷髅……是骷髅……”

我死死地盯着它,确信这不是幻觉。汤姆的头变成了一具面目狰狞的骷髅!它的空眼窝、闪亮的牙齿、腐烂的颊骨,完全是一具地地道道的亡灵头骨!我站起身,壮起胆量朝那幅画径直走去。当我走得稍微近一些时,发现似有一股水雾从它面前滑落,那具鬼魅的骷髅竟然消失不见了。

“你说什么?骷髅?我怎么没有看到,罗伯特求求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米娜用力抓住我的胳膊,用一副恳求的眼神望着我。

“什么都没有,亲爱的,我可能是读书读累了,错觉,呵呵,是错觉。”我想就算我说出来,米娜也是不会相信的,那太荒唐了不是吗?

这时,杰克从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神经质地看着我说:“你在胡说什么呀,这么一个傍晚你怎么会说冷呢,我想你一定是受寒啦。”

“我和米娜都感觉到了那种刺骨的寒冷,难道你没有感觉到?”

“你还真是该好好休息啦。”杰克那笑容似乎在告诫我,该看医生了。

可我对此深信不疑,它不是晚风,而是那种与我刚才看到的,有某种联系的超自然气息。我觉得也只能这样解释了,那的确是极低冬季的寒冷,是北极才有的刺骨气息。

“今天几号?”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他。

“今天啊,嗯……我想是二十三号吧。”他翻了翻报纸,肯定地说道:“没错,你瞧!星期二,二月二十三号,我想报社是不会搞错的。”

米娜一离开房间,我就把自己的奇怪想法告诉了杰克,并要他把这个日期记下来,因为我担心汤姆会发生什么不测,我有种不安的预感。

“好吧,不过我想你和米娜一定是受凉了,是你的胃和想象力使你产生了误解,所谓你说的什么骷髅,正如丁尼生所说——任何一张脸,无论多么完美,都仅仅是附于骷髅上的皮肉和脂肪。艺术是有生命的,正如完美的身段,都只是衣饰下的裸体而已,你看到了骷髅,我想那是一种对艺术的悟性吧。”杰克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我不想和他争论,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

米娜让人传话说她不舒服已经睡了,我的妻子听到了这些奇怪的对话从楼上下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杰克把事情大体讲了一遍,她露出一丝内疚,“我们太大意了,亲爱的,我们不该敞着窗子的,晚上是很暖和但有时夜风也是很寒冷的,我想米娜是着凉了。”

看来我不需要做任何解释了,因为我知道这么做,只会被人当作精神病看待的。然而从那一天起,我那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一天早上,我下楼准备吃早饭,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很急促的声音。

我开门一看,是杰克,他很少这个时间来,毕竟他还是愿意把大好的早上时光投入到画室里,往往都是晚上才会来。此时他神情凝重,显得忐忑不安。

“米娜下来了吗?”没等我问,他抢先问道。

“没有。”

“感谢上帝!你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我,用手直直地指着一个栏目下面的一段话。

我看完之后,终于明白他如此慌乱的原因。栏目的标题是这样写的:“先锋号探险队的一名船员不幸遇难。”

消息来自于海军部:由于缺乏给养,探险队不得不放弃寻找失踪的船员,但是船长非常着急,船重新装备齐全立即出发开始寻找。结果,一件不幸的意外夺走了汤姆上尉的性命,在和外科医生外出打猎的途中,他失足从冰山上摔下,尸骨无存。

“绝对不能让米娜看到,这些天你一定要仔细看报道,我想这则消息早晚要刊登的。”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