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
生产
孟云间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回响着这么一段对话:
“以我气运换她重生,以我寿数还她来世健康!只许她来世早早来到我生命中。”
“你舍弃一身气运,两世长寿,与天道交易,你可知她若来世未曾爱上你,你重活一世,必将年少横死,不得善终,这是凡人忤逆天道的反噬!”
“这一世,为算计我的真心,她竭尽全力,我幸而无憾,来世,我不过以她算计来的真心为阵眼,再算计回去,她爱或不爱我,不过是得偿所愿与问心无愧。我亦幸而无憾。她若爱我,我得偿所愿;她若不爱我,能叫她健康快乐地活一世,我亦无愧于自己对她的那颗真心。”
孟云间还沉浸在这个冗长的梦中回不过来神,忽然听到细碎的抽泣声。
他扭头一看,是孟冉卿在睡梦中无意识哭泣。
孟云间一下子把那个梦抛诸脑后,俯身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睡梦中的她。
孟冉卿渐渐安稳下来,他这才松了口气,正要悄声放开她,不想,孟冉卿睁开了眼睛,眼里仍是迷蒙的睡意。
“哥哥,我做了一个梦!”
孟云间以为她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就柔声哄她说:“不怕,只是梦呢!都是假的!”
孟冉卿摇头,告诉她自己梦到上辈子的事了,完整的两个人的事情,从生到死。包括他后面如何和系统做交易,如何穷困,如何艰难度过创业期,又如何被一辆货车撞得血肉模糊。
她眼中含泪,问他:“你告诉我,哥哥,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上辈子你不曾爱过我,对吗?我一开始的梦才是真的上辈子,对吗?”
孟云间不知道她一开始做了什么梦,但是,他能猜出来,那很可能是系统为了蒙蔽她,给她制造的虚假记忆,难怪系统问他要了那个人类行为模式预测系统,因为要蒙蔽她,只能用她自己的方式,不然,凭她的超高智商,任何一个看似完美的故事,都能被找到漏洞,都无法说服她。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孟云间实在不忍心叫她知道真相,就笑着点头,说:“对,那个梦是假的。”
孟冉卿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立即发现不对,她问他:“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哪个梦是真的?哪个梦是假的呢?所以,你知道上辈子的真相?你知道对吗?”
孟云间苦笑,果然,要骗过她,从来不容易,他只能避而不达,说:“冉冉,这都不重要,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不是吗?”
“可是你会死的!你会年少横死,不得善终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哥哥,你教教我,要怎么爱上你,让你平安地活下去!我···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不得善终,哥哥!”
她眼里满是惊慌,惧怕,死死攥着他胸口的衣服,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孟云间才想起来上辈子系统说的话,而面前这个傻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把心落到他身上了,竟然还在问他,怎么才能爱上他。
孟云间真是觉得她可笑又可爱,温柔地亲亲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嘴唇,说:“傻冉冉,那个梦是假的,我不会年少横死,也并不会不得善终。不要想了,相信我,我们忘了那个奇怪的梦,好不好?我发誓,一定死在你后面,好吗?”
孟冉卿听到他最后那句郑重其事的誓言,才觉得好了些,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呢?”
“不会的,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那么确定不会有事?”
傻姑娘,你那么爱我,我当然知道!
孟云间在心里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告诉她,而是温柔地吻她的唇,在结束的时候,说:“我就是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我们会相伴到老。”
孟冉卿看着他那么温柔又坚定的眼神,愣了愣,一颗慌乱不安的心也安宁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毫无理由的相信了他的话,并且没有追问为什么,而是撒娇说:“你答应我的,要死在我后面,不可以食言哦!”
孟云间亲了亲她粉嫩的指尖,点头笑看她说:“好。”
忽然,孟冉卿脸色变得十分怪异,脸涨得通红,说:“我去一下厕所。”
孟云间不太放心,就要扶她,孟冉卿这次却拒绝了,坚持要自己去。
看着她起身,扶着腰缓慢的往卫生间走去,孟云间一路看的胆战心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后,才不得不收回视线,忽然,他看到床单上有一块潮湿,孟云间一开始还没明白,陡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飞快起身,跑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大步走进去,把正蹲在马桶上的孟冉卿抱起来,慌乱地说:“冉冉,你是羊水破了!我们要快点去医院!”
孟冉卿还摸不着头脑,问:“什么羊水破了?”
她以为自己尿失禁了,心里不知道多害臊!
孟云间没头苍蝇一样跑到了电梯口,忽然想起来,应该打电话给管家安排车辆。
于是又跑回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拨打管家的电话。
孟冉卿正好趁这个时间把衣服拉好,也换了一身适合出门见人的衣服。
三分钟,孟冉卿就被抱上了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管家,照顾她的女佣都跟了上来,所有生产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带上了。
孟云间见她已经开始疼得叫唤,就不断催促司机快点,最后十五分钟的路程,生生压缩到了五分钟。
他们一到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生产室都已经做好准备。
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这一次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女性,并且都是在这方面技术经验十分了得的相关从业工作者。
孟云间原本也想跟进去陪产,但是被孟冉卿拒绝了。
因为医生在生产前跟他们大概模拟过整个生产的过程,孟冉卿一想到自己那么血腥丑陋的一面要袒露在他面前,就想也不想拒绝了。
怀孕的所有事,孟云间都帮不上忙,他只能尽量事事以她的感受为主,即使很想进去,也只能六神无主的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全然没有了平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淡定从容,特别是听到里面传来孟冉卿的痛呼声,一开始只是时断时续的痛吟,慢慢变成了哭叫。
孟云间一时间心乱如麻,看到有护士出来,就抓住问:“不是可以打无痛吗?为什么还叫得这么痛苦?”
护士告诉他,产妇宫口开得比较慢,要开了三指才能打无痛,不然会影响宫缩。
他又抓着护士问,现在里面已经在生了吗?
护士告诉他,还在做产前运动,以加快宫缩和开指,还没有上产床。
孟云间根本没听进去护士说的话,脑袋里一直嗡嗡乱响,只知道还不能打无痛,听着她痛苦地叫声,想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恨恨地一拳捶到了墙上,只听到咯噔一声,墙上瓷砖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他的指骨似乎也裂了。
不知过去多久,里面的喊叫声停了,
孟云间猜测这是已经开了三指,打无痛了,这一下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