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man'sdeathdiminishesme
“你知道吗?在这样神圣庄严的时刻,哪怕是极其微弱的敌意也像是白纸上的一点墨滴一样,明显的有些可笑。”
突然之间,无数黑色尖刺从raphael面前祈祷者的影子中喷涌而出,因为早有察觉,他一个侧闪身轻松躲开袭击的同时,伸出右手指向了人群中一个仍在埋头祈祷的男人。
一道金光闪过。
“臣服吧。”
那人的姿势从双手合十变成了卑微的五体投地。
“不是昨天的那位呢。”raphael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微笑着拍了拍面前“信徒”的肩膀。“能麻烦你领着大家离开这里吗?沿着塔桥路一直往南走就可以看到庇护所了。”
“信徒”点了点头,开始大声的向桥头的人们传达“天使”的福音。没有任何质疑声,或者说没有任何说话声,大家井然有序的依次起身开始向南移动。
“就这样把土明(tummim)放在一边真的没有关系吗?”
“raziel的判断,没有理由质疑。”metatron依旧是那样圣洁闪耀,给人一种无法言述的踏实感。“请你诚实回答我的问题。”
“是。”
“名字。”
“bartholomew。”
“bartholomew,你是chris的‘门徒’吗?”
“是。”
“你的同伙呢?”
“不知道。”
“chris引发骚乱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一个月前我便已经奉命潜伏在了伦敦,今天凌晨才收到命令,让我在这附近准备伏击raphael。”
“目标是我吗?”raphael有些不明所以。“听他的口气,这场骚乱就是为了引我出来的诱饵。chris知道现在在英国的“天使”肯定会因为昨天的事件向伦敦聚集,提高警惕,也就是说,出现在这里的不一定会是我,由此推断,潜伏在伦敦的肯定不止他一个。”raphael歪着头,表情木讷的挠了挠脑袋。“目标是我吗?”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吸引了桥上二人的注意,是威斯敏斯特教堂方向,巨大的火焰漩涡吞噬了国会大厦(ofwestminster)和一旁的大本钟(thebigben),又在一瞬之间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只剩下冒着黑烟的古老石壁还有肉眼可见的冲天热浪。
冲击波晚了几秒才顺着泰晤士河抵达塔桥,强烈的气流裹挟着沙尘、树枝还有各式垃圾呼啸而来。它们碰撞击打着沿途的所有障碍物,所到之处,玻璃被尽数震碎,花草矮树被连根拔起,看似坚固的大理石建筑也被混杂其中的石子和金属砸的嘭嘭作响,但是人群却完全不为所动,愚昧呆滞的继续着他们整齐有序的行动。
“michael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乱来呢。”raphael一边有些无奈的抱怨着,一边踱步走向桥头。右手一个手刀,划开了左手手掌,向左瞥了一眼岸边花坛中的大树,一个甩手,沾染到他鲜血的植物们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快速生长,眨眼间便已经高过了塔桥。raphael抬起右手,从左向右一挥,树木和藤蔓互相缠绕延展,形成了屏风似的形状,然后猛地向河对岸迅速延展,尽数挡下了可能对人群造成伤害的飞沙走石。
嗯?这是什么感觉?当raphael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谁说攻击就是必须带有敌意的?你们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了。”
脸部的肌肉诡异的上下起伏着,就像是在皮囊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扭曲挣扎一般,声音源头的那个人从陌生的脸孔慢慢恢复了原状。
“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又再见面了,metatron。”
behe用轻浮调侃的语气庆祝着自己成功的复仇,然而raphael却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楞在了原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该做些什么?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没有一点点线索,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果然,目标不是自己。
metatron歇斯底里的哀嚎着,挣扎着,仿佛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嘴里喷涌而出一样,他用尽全力的仰着脑袋,然而因为他佩戴的纯白色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raphael有理由相信,那一定是一副极度扭曲痛苦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是raphael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或者说是连想也不曾想过的,因为作为第一质点王冠(keter/crown)的守护天使,metatron被誉为thelesseryhvh(四字神名,犹太教所信仰的唯一的神,来源于希伯来圣经,也就是旧约教义的来源),其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是绝对的,在raphael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可以给metatron带来确实的伤害,甚至包括他的创造者。
behe在确认metatron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之后才慢慢松开了深深插入metatron胸口的漆黑圣钉(holynail)。正如behe第一次见到metatron时的推断一样,metatron不拥有任何能够称之为肉体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伤口处没有流出血液的原因。让他能够保持形态的存在更像是一条边界,behe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但凭感觉来描述的话,就像是对边界内侧的一切宣示了主权,清楚的分别了“我”和“其他”。
“看你现在一脸狐疑的表情,人类还有你所信赖的同伴们还真是对你隐瞒了不少的真相呢。”
就像是一面镜子,以伤口为中心,规则的裂痕迅速蔓延至了metatron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然而奇怪的是,被称之为边界的东西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薄弱,也没有因为胸口被穿透而出现任何缺口,可是raphael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从metatron的身体里渐渐消失。
倒吸了一口凉气,raphael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behe和bartholomew早已离开,再无踪迹,这也从侧面应证了他的猜想,随着metatron倒地的声音,没有犹豫,他用尽全力向西方高高跃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metatron的哀嚎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远远的,raphael回头朝metatron的方向看去,有一种发光的白色液体似的东西正源源不断的溢出他的胸口,沿着圣钉缓缓向上攀升,在圣钉的一端聚集成了水滴样的形状,又在继续上升离开圣钉的一瞬间化成了麻雀的样子,停在桥边的扶手处,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metatron的身体就像是在回应麻雀的叫声一样,开始慢慢悬浮,整个人以类似液体的姿态渐渐穿过了圣钉。
伴随着金属落地时的清脆响声,metatron摆脱了圣钉的束缚,身体发出了刺眼的强光,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了阵阵水波,又在波纹达到极限时迅速向回收缩,以metatron为圆心的巨大范围内的所有生命都随着那收缩的波纹被带回了中心。
刹那间,raphael刚才制造用于抵抗冲击波的巨大植物壁垒便已完全枯萎,象征着生机的绿色迅速退去,剩下的只有枯萎和腐败的味道。没有能够及时离开的人类,海鸥,松鼠,泰晤士河里的鱼虾等等等等的一切生物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或是栽倒在地,或是肚皮朝上漂浮在了水面,形成了一片边际分明的死亡领域。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汇集了整个区域所有生命力的metatron就像是被吹爆的气球一样炸裂了开来,耀眼的白色在被抛洒出去的瞬间便纷纷化成了无数洁白无瑕的小麻雀,或是尽情的飞翔,或是欢快的蹦跳,或是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高声歌唱,却没有一只尝试离开那片球形的空间。
“虚假的‘灵魂之屋’(adamkadmon)吗?”raphael有些意味深长的远望着桥头那片孤零零的纯白色面具。“看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不存在可以杀死你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