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我出五百石粮食
伊西斯心里清楚,单靠自己和亲信,要抗衡劳工,那是蚍蜉撼树。必须得找帮手,可一想到要向那些平日里与自己貌合神离的商人、贵族低头,他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别提多别扭了。但形势比人强,再憋屈也得受着。
思量再三,伊西斯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冲着门外大吼:“来人,把所有人都给我召集过来,立刻!”
差人去请商人时,伊西斯在屋里来回踱步,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满心忐忑。“这些个奸商,各个肚里的肠子比麻花还绕,此番求他们帮忙,保不齐要被狠宰一刀。”他暗自嘟囔着。
城主府灯火辉煌却又暗流涌动的宴会厅内,伊西斯正满脸堆笑地周旋于一众贵族与商人之间,试图为平息矿工反叛求得助力。
胖子商人卢卡斯,身形富态,每走一步身上的赘肉都跟着抖动几下。他手中永远攥着一块绣着金线的手帕,时不时就抬手擦一擦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仿佛那手帕是他应对一切难题的“法宝”,一紧张就条件反射地拿出来擦拭。
瘦子商人卢卡杜邦则与他截然不同,身形高挑消瘦,站在那里就像一根竹竿。他的手指修长且灵活,总是不自觉地在身前轻轻敲打,仿佛在计算着每一笔得失,眼神透着股子精明劲儿,像时刻在审视周围有无商机或陷阱。
此时,众人的目光聚焦到那位经营运输行的老者身上。老者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厅中,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一身深褐色的长袍虽样式古朴,却干净整洁,透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庄重。他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那胡须根根分明,洁白中透着些许银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缓缓落座,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膝上,而后手指轻轻抬起,开始习惯性地捻着胡须,每捻动一下,目光便微微闪烁,似乎都在心中迅速权衡着利弊得失,那细微的动作仿佛藏着他多年行走江湖、摸爬滚打积累下的精明与谨慎。
伊西斯见状,赶忙端起一杯酒,满脸殷勤地走到老者身旁,微微弯腰,双手递上酒杯,口中说道:“老丈,您这运输行可是咱城中的中流砥柱,此番大事,还望您多多提携。”老者微微抬头,目光从伊西斯脸上扫过,眼中透着几分审视,随后轻轻点头,接过酒杯,轻抿一口。
酒过三巡,伊西斯觉得时机成熟,双手抱拳,高高拱起,朝着几位商人拱手作揖,热情说道:“各位老板,今日请诸位前来,实是我伊西斯有求大家啊!想必诸位也听说了,那矿工闹事,如今局势危急,咱们的身家性命、生意买卖,可都悬于一线了。”
几位商人交换眼色,胖子商人卢卡斯,陪着笑带着点谄媚的鼻音:“城主大人呐,您可得多体谅体谅咱小本生意的难处……”这乱世之中,生意难做,我们手底下一帮伙计也得糊口,实在是力不从心呐。”
伊西斯脸上笑容不减,赶忙说道:“卢卡斯,您这话就见外了。我伊西斯往日待各位不薄,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难关当前,只要咱们携手,往后城里商业版图,诸位都能大展拳脚。我给大家税收优惠,码头货物吞吐量优先安排诸位装卸黄金时段,这省成本、增利润的好事,您心里明白吧。”
卢卡杜邦带着轻微的喉音语速飞快的开口道:“大人,这事儿可得好好盘算,咱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伊西斯听出话里有话,忙接道:“诸位放心!我伊西斯绝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待平定风波,城里重建工程优先承包给诸位,材料供应也从大伙这儿走,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我正在筹备精锐之师,不久就能将这帮狂徒一网打尽,风险极小!”
商人们私下嘀咕一阵后,一直沉默寡言、眼神精明的老者缓缓开口:“城主大人,口说无凭呐,您看是不是得给我们些实在保障?比如先拨一笔定金,专款专用,用于我们筹备物资、招募人手协助守城,好让我们安心。”
伊西斯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脸上那堆满笑意的肌肉瞬间僵了一下,尽管极力掩饰,可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伊西斯心里清楚,这些商人各个肚里都有一本比城墙还厚的账,如今这局面,他们是看准了自己的窘迫,想趁机狠狠拿捏一把。定金?说得轻巧,如今城中大乱,筹备将军生辰礼的款项都被耽搁,他手头的钱财本就所剩无几,每一枚金币都像是他的心头肉,割出去哪能不疼?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手掌,仿佛这样就能攥住那正不断流逝的财富与主动权。一方面,他恨不得立刻拍案而起,将这些趁火打劫的奸商痛斥一番;可另一方面,理智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深知此刻若不答应,仅凭自己和亲信那点微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劳工的反叛,城破之日,便是他一无所有之时。
伊西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几位商人脸上迅速扫过,试图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寻得一丝松动的可能。他心中暗自权衡,若给了定金,万一这些人拿了钱却不尽力,甚至倒戈相向,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要是不给,眼下这燃眉之急又该如何化解?这城中的局势瞬息万变,随时斩断他所有的希望。
短暂的沉默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煎熬着他紧绷的神经。最终,伊西斯深吸一口气,硬是逼着自己嘴角重新上扬,露出一个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笑容,双手在空中夸张地比划着,试图用满满的诚意掩盖内心的无奈,开口说道:“老丈所言甚是,定金自然该给!您几位的担忧,我怎会不体谅?只是如今城中大乱,我筹备将军生辰礼的款项都被耽搁,手头实在紧啊……”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几分苦涩,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继续这场艰难的谈判,只为在绝境中寻得一丝生机。
说到这儿,伊西斯故意叹气,眼神扫过几位商人,又挺直腰杆,带着几分期待与蛊惑继续道:“诸位老板都是生意场上的能人,要是能帮我凑齐这份厚礼,那可帮大忙了!平定乱事后,我以城主之名发誓,定金加倍奉还,往后与军方合作买卖,诸位优先承接,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机会啊!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齐心协力,把将军打点好,城里才能太平,大家生意才能长久安稳。”
商人们听后彼此交换眼色,陷入沉默。胖子商人卢卡斯皱着眉头,手帕在手中绞来绞去,权衡利弊;瘦子商人卢卡杜邦微微眯眼,眼神闪烁,心里打着算盘;提出定金要求的老者手捻胡须,低头沉思。
片刻后,老者缓缓开口:“城主大人,这事儿不容易办。但关乎大家生死存亡,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只是筹备礼物的资金,大家得一起分摊,您得保证,事成之后,咱们的好处一样不少。”
胖子商人卢卡斯还想拿捏,刚要开口,伊西斯眼神一凛,抢声道:“各位,我知道大伙都有难处,可如今是唇亡齿寒的境地,反贼若胜,在座各位产业都将化为泡影,他们可不会像我这般与大家共商共赢。我把话撂这儿,只要大伙齐心,这城里依旧是咱们的金山银山,错过机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伊西斯见商人们有松动之意,趁热打铁说道:“各位老板,我明白大家不容易,当下只有同舟共济才能保住饭碗。”说着,眼神落在胖子商人卢卡斯身上,“卢卡斯,您那粮行在城里独大,若能调配些粮食出来,稳定士兵和百姓肚子,可是头等大功。”
卢卡斯面露难色,先是手帕在脸上一阵乱蹭,把脸都擦得微微泛红,接着眼睛滴溜溜一转,推脱道:“城主大人,不是我不愿,这粮食储备是我多年心血,一下拿出太多,我这生意……”
伊西斯立刻接口:“卢卡斯,您放心!风波平息后,往后三年,您粮行税收全免,进出城运粮关卡一路绿灯,还帮您拓展客源,这买卖很划算呀。”
卢卡斯眼睛一亮,权衡后咬咬牙应道:“行,城主大人既然这么说,我就出五百石粮食,先解燃眉之急。”
伊西斯笑着点头,又看向瘦子商人卢卡杜邦:“卢卡杜邦,您的锻造坊手艺闻名全城,如今正缺好家伙式,您加把劲……”
卢卡杜邦微微皱眉,眼珠一转,推脱的话便脱口而出:“大人,这赶工得加派人手,原料成本也高,我这小本生意……”意……”
推脱道:“大人,这赶工得加派人手,原料成本也高,我这小本生意……”
伊西斯一摆手,胸有成竹地说:“卢卡杜邦,我懂您的难处。事成之后,城里新建兵营、哨塔的铁器采购,我优先考虑您的作坊,价格只高不低,另外再拨专款助您扩大工坊规模,如何?”
卢卡杜邦眼珠一转,立马应承:“那成,我这就召回所有工匠,日夜不停,保准给您打造出两百套精良兵器,大人放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者放下酒杯,手指依旧轻轻捻着胡须,沉默片刻,待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城主大人,调配物资,运输是关键,我这运输队虽能出力,但损耗马匹、车辆,还有伙计工钱……”
伊西斯心中一紧,脸上笑容却不减,恭敬地说:“老丈,您的顾虑我明白。这次帮我顺利运物资,往后城里官方运输订单全是您的,我私人再补贴您一笔钱,用于购置新马车、养马,让您的运输行更上一层楼。”
老者捻须微笑,点头道:“既如此,老夫的运输队任凭城主差遣,随叫随到。”
其他几位中小商人见状,也纷纷表态。做布料生意的说:“大人,我虽没多少粮食、兵器,但有不少厚实布料,可做营帐、军旗,我捐五十匹。”
做药材生意的接着道:“我也出份儿力,家中各类伤药若干,给士兵们疗伤用得上,全捐了。”
伊西斯一一谢过,心中暗喜,有了这些物资支持,对抗反叛的底气足了几分。
伊西斯与商人们终于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看着诸位商人纷纷表态,承诺会尽快筹备物资、调配人手,他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新的忧虑又接踵而至。他深知,这些物资虽是雪中送炭,但要彻底平息这场劳工反叛的熊熊烈火,光靠商人的支持远远不够,贵族们的力量同样举足轻重,而这,又是一场艰难无比的硬仗。
而此时,昏黄的灯火在潮湿的洞壁上摇曳不定,光影幢幢,仿若一群挣扎的幽灵,映照出刘安、吕雉以及一众劳工们满是坚毅的面庞。他们身上破旧的衣衫、脏乱的头发,掩不住眼底燃烧的怒火与希望,一场生死较量的风暴正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悄然汇聚。
刘安深知,战机转瞬即逝,此刻的每分每秒都如悬于发丝的利刃,决定着众人的生死存亡。他霍然起身,手中紧握着简易兵器,那粗糙的质感与他此刻决绝的神情一般无二,环视众人,声音如洪钟般在矿洞内震荡:“兄弟们,从我们反抗的那刻起,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今,拿起武器,是我们为自己、为家人挣出一条活路的唯一机会,拿下小镇,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劳工们听闻,胸腔内的热血瞬间沸腾,齐声怒吼,那声音仿若要将这压抑多年的矿洞震塌,是他们对不公命运发出的最有力的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