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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出意料,奈哲尔最后的记忆是与布兰黛尔在沃伦汀镇度过的这段时光。

尽管他几乎是死皮赖脸地求布兰黛尔带他一起去,后者也同意了,但事情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发展。布兰黛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莫德雷德知道她在为魔吸水蛭的培育触及瓶颈而困扰,但奈哲尔不知道,即使知道,恐怕也无法理解这件事情带给她的痛苦——哼t,加拉哈德总是对他不爱看书这一点冷嘲热讽,看看真正没脑子的家伙是什么样吧。

总之,奈哲尔认为妻子还在和他冷战。

起初,他一如既往地试图用甜蜜的微笑和讨好的话语让她心软,但一天里他能见到妻子的时间都不多,只能看着她拿着一个密封的手提箱进进出出,这一次她将实验室改造成了炼金工房,彻底杜绝了他人擅自闯入的可能性。

最初的耐心终于在一次次转瞬即逝的碰面后耗尽了,他恢复了过往的作态,不再拒绝当地官员的宴请——这种乡下地方的宴会当然比不上繁华的卡美洛特,但也比像条狗一样等着对迟迟不露面的主人摇尾乞怜好得多,他也是在那时认识了日后的情妇迪莉娅,一个年轻的寡妇。

当时迪莉娅还在守丧,纵使她在沃伦汀镇称得上是有几分姿色,那身裹尸布般的黑色长裙也足以让她看起来形如枯槁,但奈哲尔还是一眼就相中了她,要确立这种关系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他只是让自己的目光在那个女人身上驻足得久了一些,当那双哀戚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闪现出如饥似渴的火花时,他知道对方已经是他的掌中物了。

当晚,奈哲尔没有回别馆,而是在那位官员的府邸留宿。

后半夜,就连最忠诚的守卫都忍不住打哈欠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迪莉娅穿着她那套寡妇的行头站在门前,蜡烛暗淡的光照把她的脸照得像女鬼一样苍白,但奈哲尔还是让她进了房间,当迪莉娅踮起脚亲吻他时,奈哲尔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又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这是他在婚前最常见不过的娱乐,没道理因为和布兰黛尔的婚姻就克制自己。

何况她还不在乎他,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妄图改变他。

那一晚他过得很尽兴,迪莉娅因为丈夫去世已经过了两年禁欲的生活,在床上极尽放纵,哪怕那晚窗外是狂风暴雨都遮盖不住她激情的尖叫。当欢愉结束后,她倚在他的怀里,脸上还有着情欲未消的红晕,语气甜蜜地与他回忆方才的激情时刻。

“您比我丈夫生前做得都要好。”她亲亲他的唇角,“我以后还能来找您吗?”

奈哲尔当然不会因为一句隐晦的奉承而满足,然而他看着迪莉娅满是红晕的面庞,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也不是所有穿着黑衣服的女人都会在上床后说些扫兴的话。

“好啊。”话音落下后,他忽然感到胃袋紧缩,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涌上咽喉。

这当然不是什么出轨的负罪感,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恼恨,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把布兰黛尔的想法放在心上,而对方或许也确实不在乎,可他依然潜意识地试图在其他人身上寻找这个他不在乎也不在乎他的女人的影子,这让他感觉自己很可悲。

最重要的是,他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向布兰黛尔求婚一样。

第二天返回别馆时,他罕见地因为心虚而紧张起来——同时也有那么一点期待,想知道布兰黛尔发现这件事之后会如何反应,但那天他们只在晚餐时见了一面,奈哲尔一直等待着布兰黛尔询问他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但他的妻子什么都没有问,他只从对方那里收到了两句话,“这里住得习惯吗?”和“晚安”。

再炙热的怒火也无法形容奈哲尔那天晚上的心情,从此之后,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和迪莉娅见面,并且不吝于让旁人知道他们之间那点秘而不宣的关系,除了没把她带回别馆外,他和她在各种地方幽会,并且逐渐沉浸在这种充满恶意的愉悦中无法自拔。

但他再也没有在别馆以外的地方过夜,因为在晚餐上听到布兰黛尔的那两句问候,已经成为了他对妻子报复环节中最重要的部分,一想到对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过得有多快乐,奈哲尔心中就升腾起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快意。

这种扭曲的关系持续了近两个月才迎来了变化。一天晚上,布兰黛尔没有在晚餐结束后回到房间,也没有说出那两句惯常的问候,而是问他:“要出去走走吗?”

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附近有一座灯塔,是在伦迪尼乌姆港复兴计划二期建造的。”她如往常那般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不过奈哲尔知道一般提到“复兴计划“什么的,通常都是女王的手笔,“要去那边走走吗?”

闻言,奈哲尔的心跳慢了一拍——灯塔是他和迪莉娅最常幽会的地方之一,因为那里位置偏僻,看守人也是一个好打发的老头子,但短暂的惊恐过后,他又认为自己没理由害怕,他可不在乎布兰黛尔的想法,就像布兰黛尔不在乎他一样。

至于他们为什么还维持着这样的婚姻,没人知道。

灯塔落座于沃伦汀镇漫长海岸线的最远处,途中还需要经过一个海湾,如果不肯绕远路,就只能划船了,布兰黛尔选择了后者。

当水波将小船推离海岸时,奈哲尔忽然意识到,他昨日才在这艘船上和迪莉娅亲热过,对方当时还穿着那身寡妇的行头,就像他的妻子一样,浑身上下黑黢黢的,像一只渡鸦。

他有时候会想,当他们干那些勾当时,迪莉娅会不会想起她的亡夫,就像他时不时会想起布兰黛尔一样,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提出这一点,对方肯定会以为他生气了而急于否定,其实他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想跟对方认真讨论一下,不过那个场景光是想一想就够诡异了,所以他从未实践过。

尽管提出散步的人是布兰黛尔,一路上她依然保持着沉默——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用餐时往往有仆从在一旁侍奉),奈哲尔发现自己今晚出奇地有耐心,甚至愿意忍受妻子寡言无趣的一面。

为了避免灯塔看守人说出什么不必要的话,奈哲尔在下船后抢先一步去了灯塔下的小屋,从看守人那里要来了钥匙。

“我们去顶层吧。”布兰黛尔说。

奈哲尔当然没什么意见——如果有意见的话,他就不会跟着她出来了。

抵达灯塔的最高层后,他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布兰黛尔的下一句话,手心甚至渗出了冷汗……她发现他在外面有情人的事情了吗?如果是,她会说什么呢?如果不是,她这次叫他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布兰黛尔走到围栏边,仰视夜幕中的星星:“在廷塔哲修道院的教学楼顶层,有一座天文台,天文台上有一座望远镜,镜片是用当初高卢王赠与猊下的巨型水晶磨制而成的。”

“什么?”

“那座天文台的高度和这里差不多。”她继续道,“虽然天文学不是我的主修学科,但我一直对那里情有独钟,它象征着人类会因为纯粹的好奇心而去探索那些未知的领域,哪怕它们与自己的生活毫无关系——在一千多年前的希腊,圣贤集会所的学者们发现夜幕中的一些星星似乎会变换自己的位置,他们称其为‘漫游者’……”

自他们相识至今,所有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也不如这一个晚上来得多,布兰黛尔向他讲述了天文学的发展史,讲到潮汐潮落,讲到季风和洋流,还讲到了灯塔透镜如何演变成现在的结构。

奈哲尔对这些一窍不通——应该说,他这辈子的绝大多数时间距离“知识”这两个字都很遥远,并且很讨厌布兰黛尔无意识地卖弄自己的学识,但不知为何,那晚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专注地倾听她的阐述,近乎于沉醉,不是因为知识本身,而是因为她在讲述这些知识时泰然自若又沉浸其中的神态,穷尽他的记忆,似乎都找不到比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更适合她的了。

最后,她提到了自己近期的研究。

“魔吸水蛭的效能已经达到了上限,无论再怎么促进基因诱变,也不会得到更好的结果,我的研究彻底失败了……”她叹息一声,“我辜负了猊下的信任。”

看见她哀愁的表情,奈哲尔忍不住开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又补充了t一句,“没必要自责,你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了。”

他对许多人说过许多甜言蜜语,但唯独这一句是发自肺腑的,没有半点虚假。

他的妻子沉默片刻,最后露出了一个安宁、静谧的微笑:“谢谢。”

看到她的笑容,奈哲尔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爱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无关乎她的相貌和出身,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平静柔和的书卷气,那种对知识的海洋所展现出的圣徒般的特质,在内心深处,他甚至深深崇拜着她,知道她的成就是他此生都无法企及的,她就像月亮一样,只是待在她身边,就能让他浅薄庸俗的灵魂得到一点升华。

他们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只是牵着彼此的手,但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半点肉軆上的欲念,只是想和她待在一起,仿佛他的世界里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海浪拍击灯塔时的隆隆声响,让奈哲尔有一种他们正处于狂风暴雨的中心,只能彼此依偎的感觉,那种奇特的眷恋感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梦乡。

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究竟是出于一时感动,还是他的灵魂确实得到了洗涤,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只有时间能够证明这一点——然而现实没有给奈哲尔这个机会,因为第二天早晨,布兰黛尔消失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何时走的,当他回到别馆时,被告知布兰黛尔已经启程返回卡美洛特,她来时只带了一点行李,走时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行李不再装在同一辆马车上了。

“她为什么突然走了?”他当时恼火不已,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以前干过的荒唐事,“她有说什么吗?没有留下什么字条或信件吗?”

仆从在他的怒火面前颤抖起来,嚅嗫着说道:“布兰黛尔大人确实留下了一封信……”

“快给我!”

信件被郑重地封装并印上了火漆,显然是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直到拆信的时候,奈哲尔才从怒火中恢复了一丝理智,恐惧感从他的背脊爬上后颈,让他的手轻微颤抖起来,他不得不强逼着自己仔细阅读信件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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