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臣服
至此，丽雅在安倍昌浩心目中高深莫测的贵女形象彻底崩塌。
唐国的女术士果然彪悍！各种意义上！
随后，安倍昌浩把视线移向不知该说状态好还是不好的穷奇。锃亮光滑的皮毛覆盖下再不见任何伤口，他能够感觉到穷奇巨大躯体里的力量。只是，瞧瞧它昏迷中仍一下一下吐个不停，真的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它还好……
回忆自己几度被穷奇坑惨，如今看威风凛凛的穷奇反被坑的这么惨，安倍昌浩的心情相当微妙。他认真反思，自己斗不过穷奇，莫不是因为自己太天真？
丽雅的手段虽然阴险，但效果绝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虐的穷奇不要不要。狐狸爷爷是让自己向丽雅学习能坑则坑往死坑的处事态度吗？
考虑到自己从小就被狐狸爷爷各种坑，从来没有斗过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安倍昌浩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靠谱的。实力固然重要，奸诈狡猾的心眼也很重要，后者取决于到底是妖魔玩你，还是你玩妖魔。
（安倍晴明：我不是！我没有！昌浩你学坏了，你阴暗了，你对爷爷有偏见！爷爷我真的非常、非常伤心啊！）
好吧，安倍昌浩以上猜测完全是错误的。
安倍晴明如果知道自家孙子不靠谱的想法，肯定会摇头叹气感慨年轻人心思太多，然后抗议丽雅带歪了自家孙子。
他会让昌浩跟着丽雅下本，一是大佬带队可以安心蹭经验，扛不住有大佬顶上；二是只有亲眼见到穷奇凉凉，才可以解开昌浩心头的阴影，自异邦妖魔出现，昌浩成长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三是为了偷师，这是重中之重，关系到昌浩未来能否更进一步。
安倍晴明自己的阴阳术便是自唐国游历归来后集百家之长完善的，可惜在知识由少数人掌握的年代里，较为高深的内容被视为师门的财产，不可外传。饶是他与唐国几位修业有成的方士结交，能够学到仅是皮毛。他不打算让孙子也随遣唐使渡海去唐国进修，事实上连他抄录的阴阳术，昌浩都未能全部掌握，他剩下的寿数恐怕不足以支撑到昌浩从唐国学成归来。
来到平安京的唐国女术士无疑给昌浩提供了捷径。在安倍晴明看来，丽雅年轻，意味着她可能会有青少年的冲动、感性，哪怕她不愿意对外传授绝学，也难免有疏于防范的时候。事实上东瀛有不少从唐国偷师学来的技艺，不差让他的孙子多学点开开眼界。
遗憾的是，单纯的少年完全没理解他家狐狸爷爷的第三层深意。或者说，就算理解了，他依然不知该从何学起。丽雅施展的法术跟他熟知的阴阳术有很大区别。
可能是先前妖魔们群拥而上过于喧嚣，可能是丽雅声音太轻，可能是他被扔进寒冰巨蚌后蚌壳隔音效果太好……总之，安倍昌浩从头到尾没听到丽雅念咒，没看见她结印，构成阵法的光窜动的速度太快，眼睛难以捕捉，“圣光普照”强白光又造成短暂的失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什么都弄不明白让他从何学起？
今晚唯一的收获，大概是吃到口感鲜嫩味道美妙的寒冰蚌肉？
同时，丽雅的言行给安倍昌浩造成不小的冲击，他感触最深的是丽雅只比他大一点，却能轻而易举摆平穷奇。比起自家成为传奇只供仰望的狐狸爷爷，同龄人更能起到榜样的作用。
但，以丽雅为进取榜样的话，安倍昌浩觉得他的三观可能需要重组一下……
在此之前，容他先去给穷奇补上最后一刀送它解脱，也让彰子从妖魔的诅咒中解脱，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入宫，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后获得幸福。
兴许是察觉到安倍昌浩的杀意，穷奇猛然睁开大眼，不停抽筋的四肢挣扎几次，勉强支撑颤抖的身体立起来。
正当丽雅暗赞穷奇不愧是从上古活下来的凶兽，胃口当真了得，同时吃下那么毒份汤药才晕一小会儿就醒了，想必吃遍元素周期表无压力。那边穷奇盯着走过去的安倍昌浩，神态纠结似乎想说什么，不料一张嘴又哗啦啦吐了一地。
“……”丽雅。噫，真脏，早知道就跟冰霜美人鱼一起躲进蚌壳里避难了。
“……”安倍昌浩。真脏，早知道就走不过来，法师可以远程施术补刀的说。
“……”穷奇。真脏，我不想脏，我也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完全止不住恶心欲呕的强烈反胃啊，我艹！给我三十秒我找时光鸡！
嗯，这是很有味道的一段静默。
围观与被围观的彼此脸色都不怎么好，气氛相当尴尬。
最后，丽雅轻咳两声，开口：“你是要吐？要说话？还是要我马上给你再补一箭，我保证你别躲今次肯定可以一击毙命不留尴尬？三选一吧。”
老子确实好想死，但你这个罪魁祸首也别想跑！口胡！老子选择机智的第四条：送你和那个小子上西天！让黑历史随风而去！
不想再增加黑历史，穷奇忍住怒吼示威的冲动，闭紧嘴闷头输出。恢复全部力量的它无所畏惧，就是要怼死丽雅，再干掉见证了他黑历史安倍昌浩和冰霜美人鱼！！
眼看穷奇动手，冰霜美人鱼当即从寒冰巨蚌中窜出迎了上去。丽雅退到后方甩手给她加血加盾加状态。冰霜美人鱼和战斗力似乎跟穷奇不相上下，此时得到丽雅一轮照顾，属性数值大幅提升，隐隐有压制穷奇的趋势，越发激怒了它。
这次换丽雅和冰霜美人鱼稳稳t住了穷奇，安倍昌浩有心帮忙，但他连身受重伤的穷奇都打不过，更别说对上伤情痊愈的穷奇。所幸穷奇忙着集火丽雅，压根没把安倍昌浩放在眼里，安倍昌浩在几个神将的保护下倒是安全。
先前的一波攻击已经让丽雅确定“圣光普照”不能将穷奇一击毙命。有心拿出更高级的大招刷死它，无奈安倍昌浩在寒冰巨蚌里待不住，再把他们塞蚌壳里，万一剩下的蚌肉也被烤熟，她怕拦不住痛失伴生蚌的冰霜美人鱼发飙，哪怕蚌肉能够整个重生出来也不行……
不能从□□上毁灭，那就从精神上打击。
趁冰霜美人鱼在前面抗住穷奇，丽雅又拿出一口锅，手按在锅盖上作势要揭开。
穷奇一看到那个造型和它不久前吃下去的一样的锅，霎时发出尖锐饱含恐惧的惨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再也忍不住脚软地跪地又吐了起来，大大的眼里都是泪，再无半分凶狠。
＃吓的老子心脏快炸裂了！＃
＃为什么女娲会造出人类这么可怕的生物？＃
＃尼玛的别让老子想起流过喉咙的那股气味！＃
＃你这么作，当心动物保护协会找你投诉虐待濒危珍兽！＃
丽雅的笑意愈浓，被她的视线一扫，只觉从脚底凉到头顶。
呵呵，想动物保护协会给你伸冤你还得等上一千年。我就是作了咋的？欺负的就是你，不服你可以继续喊pk呀，看是你出招快还是我揭盖快。反正药汤是我熬的，闻久就习惯了，不知道喝了那么多锅的你有没有习惯哦？来啊，互相伤害啊！
穷奇敢再挑衅吗？
它快吐到虚脱休克啦！根本停不下来！
双方眼神对峙厮杀片刻，到底穷奇没有死撑，只能认服，与死亡相比低个头算什么？苦过方知生活好，颠覆三观的恶臭深深教会了它生命的可贵，它才不要带着弥漫在喉头的苦臭药汤走黄泉路！会死不瞑目的！绝对！
“我将忠诚献给您，主人。”
感应到契约已缔结，丽雅这才将锅收回去。
穷奇松了一口气，虽是迫于无奈臣服，它却没有太多不甘的情绪。妖魔蔑视弱者崇尚强者，“圣光普照”的杀伤力简直爆表，看丽雅放完“圣光普照”依旧轻松自如，就知道那还不是她的全部实力。
不过，只让穷奇看到实力是不够的，必须彻底令它低下头，才算是真正地臣服。
尽管此前穷奇一直自立为王，然而若遇到一个能够收服它的强者，它愿意低下高傲的头颅侍奉。丽雅征服它的手段另类，可是也从侧面证明她该耍手段时足够阴险毒辣。被坑的它气归气，气过还是得写个服字。
妖魔的忠心便是这般。如同冰霜美人鱼无比爱惜她的伴生蚌，依然可以毫无芥蒂割下寒冰巨蚌的肉供丽雅品尝。若主人有需要，穷奇也随时准备着献上自己的血肉乃至生命，它以对主人有用为荣！
丽雅不懂这些妖怪异兽的规则，好在冰霜美人鱼懂，她确定穷奇已经化敌为友，便不客气地使唤它：“夜深了，主人习惯按时作息，你马上打开通道送主人回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