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大道轩辕

“不对！”江乘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目光紧紧的盯着江画，像是要把江画看透一般。

江画噗通跪倒在地，道：“父王，儿子所言，句句属实。”

江乘风突然站起身来，开始在帐中来回踱步，眸子越来越阴沉。

长子心机如此阴沉，步步为营，如今局面，恐怕也在他的掌控之中，退路，应该早就想好了。

江乘风目光如电，冷冷的盯着江画，语气冰冷的道：“那你可知，如果你二哥回来，你大哥如果事情败露，他将如何应对？”

江画突然磕头如捣蒜，泣声道:“儿子有罪，请父王责罚！”

“哦？罪从何来？”江乘风眼皮突然一跳。

“大哥早已经跟匈奴有勾结，我曾无意间撞破，未曾向父王禀报，画儿罪该万死！”江画匍匐在地，头紧紧的贴在地面，身躯颤抖，显然恐惧到了极点。

“什么？”江乘风一声大喝，一巴掌拍在身前案桌之上，手臂之上青筋暴起，俨然愤怒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画儿也无意间知晓，如果二哥回来，要清算当年之事，匈奴便是大哥最后的退路，为求自保，大哥会不惜一切代价，转投匈奴！”江画继续道。

江乘风脸色突然再次一变。

却在极短的时间，压制住自己暴怒的气息，目光紧紧的盯着江画，道：“老四，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江乘风一下子警醒，现在长子正在北拒匈奴，他仅仅带出十万铁骑，西北百万大军，还在北方战场之上。

如果，这个时候，长子真跟匈奴有牵连，真的转投匈奴，那么他西北百万大军，恐怕会陷入险地。

江画不敢抬头，但是语气笃定的道：“孩儿不敢乱说，此等大事根本经不起推敲，若是孩儿乱说，只需时间的沉淀，谎言便不攻自破，这是大哥的破釜沉舟之计，若是二哥有强行清算的心思，他便义无反顾转投匈奴，其实，这也是在牵制父王，要父王保他。”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江乘风语气颤抖，呼吸已经略微粗重。

“孩儿，孩儿也有私心，如果大哥转投匈奴，届时二哥便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而对于孩儿来说，以后在西北，未来继承人的角逐中，便失去两大劲敌，这对孩儿来说，是好事！”江画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股脑和盘托出自己的打算。

啪！

江乘风勃然大怒，一巴掌直接拍碎身前案桌，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深沉的杀机。

而后，那经略西北的雄主气魄，又瞬间萎靡了下来，就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有种英雄迟暮之感。

他原本不信，可是江画却连自己的心中的打算，也和盘托出，这就不由得江乘风不信。

借他江画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报应…报应啊！”江乘风突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沧桑神情，“想我江乘风，一生杀伐无数，可是如今，却落得膝下骨肉相残的地步，果真是报应不爽，苍天饶过谁？”

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浑身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纵横天下又如何？

哪怕这天下尽入吾毂，可他百年之后，膝下诸子，恐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他知道，可他又能如何？

亲手把儿子一个个的宰掉？

江画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江景则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去审视这件事。

他此刻心境已经不似从前，世俗王权，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有种感觉，恐怕他等不到江乘风坐稳这天下，便不得不动身前往山上仙府，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具“上限”的肉身，撑不了多久。

旁观者清，江景默默的看着匍匐在地的江画，嘴角微微噙起一个不着痕迹的笑容，似看破了些什么。

“罢了罢了，老四你下去吧，我与你二哥，有些话要说。”江乘风摆摆手。

江画如蒙大赦，站起身来，右手抚摸着被江景震断的左臂，躬身行了一礼。

“孩儿告退！”

说时，缓缓退了出去。

大帐中，一时间只剩下江乘风和江景父子二人。

江乘风坐在椅子上，却在此刻，身躯突然坐得笔直，眸子之中闪过一抹阴沉，更多的，则是一种凄凉的苦楚。

这种状态，令江景微微诧异。

江景忽然有种奇异的错觉，似乎，江乘风刚才所为，像是在演戏。

“景儿，无论我取不取这天下，凡事都有牺牲，也许牺牲的人，是你那些兄弟，也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整座天下！”江乘风突然开口道。

江景眉头一皱，瞳孔猛然一缩，这一刻，他似猜到了什么。

“王爷知道真相？”江景道。

“整座王府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你们都是我的骨肉，心性秉性，我又何尝看不透？知子莫若父！”江乘风道。

“那王爷，这是为何？”江景道。

江乘风眸子有些黯然，道：“景儿，你始终不愿唤我一声父王吗？”

江景沉默不语，这话令他有些不大适应。

“也罢，你始终要翱翔于九天之上，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你铺路，也是为了完成你娘的夙愿！”

说时，江乘风缓缓从案桌旁，将悬挂着的一个布袋，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