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寻情
蒲衣觉优哉游哉躺在人腿上被喂了一碗鱼片粥,表面宠辱不惊,心下千万粉红小花绽放。小花一路噗噗噗绽放,把他膨胀得找不着北,还伸咸猪手企图揽着人家腰。被一巴掌拍了手背,才委屈巴巴又躺回去。消停了一会儿想想能躺着也是不错的,便又心满意足,噼里啪啦绚烂绽放起来。
及近宫门时,他才稍微收收自己外溢的志满意得,和元钦又说起后妃出宫的事来。
元钦一时还没明白状况:“这么着急要全部送出宫去?”
他心下讪讪,也不知道是哀悼皇帝到手的小老婆们全飞了,还是心痛自己没来得及进宫的赵妹妹。他偷摸觑一眼皇帝,良心促使他又替皇帝开口挽留了一下:“真全不要了?哪怕留下一个两个?”
舍了一众娇滴滴美妾留下一个臭男人,这是怎样血本无归的买卖。
话音刚落,就瞧见蒲衣觉用一种探索神秘危险生物的眼神瞧了瞧他。然后他坐直身板,好像是已经顿悟了为人夫的小技巧,眼也不眨地赌咒发誓道:“天子一言重于九鼎。你放心,我一个都不会偷偷留下。”
元钦:???我放什么心???
“你留一两个情投意合的吧。”他再次给蒲衣觉递台阶。
蒲衣觉皱眉,又用探索巨大而危险的生物的眼神看他一眼。两人对视片刻,他忽而悟了什么似的笑了:“情投意合的只有一个,我留了……”他倾身过来,执了元钦的手:“你不就是?”
元钦抽了两下手没有抽出来,鹌鹑一般躲到马车帘子边,将绯红的脸颊扣在了窗沿上。心中默默苦恼:方才头两下抽手不过装模作样,不知道折寿几何。
宫墙远远出现在视野中时,元钦又被拉回了现实。他瞧见宫墙偏门外成队的人在各自马车边等候着,瞧装饰打扮应当是宫外的人。其中好些人似乎是等久了,正扎堆团坐在一起吹牛打屁消磨时间。
蒲衣觉说那是来接列位出宫妃嫔的家眷们。
“她们本应该今早就出宫的,可商量
好了一般要与你诀别了才走。今早李明明大清早便传话过来:众后妃们寻不到你誓不罢休,带了宫女太监踏遍各个宫道找你。宫里热闹得和过年似的。”蒲衣觉上下打量他,“你确定要一身官服进宫?”
话音刚落,马车恰好驶进宫门。而蒲衣觉默默把宫里带出来的裙子放在了元钦膝盖上,握了握手心。
元钦呸他:“你不早说,怎么不提醒我在宫外就找间屋子把衣服换了。”呸完又贼头贼脑把轿帘撩开一条缝,就见几个眼熟的宫女太监就在眼皮子底下向值守的侍卫打听:“瞧见皇后殿下了吗,我家纯美人今日出宫,要与殿下告别?”
想当年他为了第一时间把赵家姑娘盼来,各后妃处走得不知道多勤快。后妃处的宫女太监有哪些,长得什么模样都记得分明。这几个货真价实是从纯美人宫里出来的。
他赶忙缩回轿子里,催促蒲衣觉:“你赶紧下令让她们去长乐宫等着,我换完衣裳就去会他们。”见人一时没反应,还凶了一丢丢:“快呀快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刚刚的早膳白吃了?”
蒲衣觉看他缩回来的样子属实像个慌张的兔子,可爱得紧,便是被凶了也不生气:“不是我不去办,是托你近来屡屡失踪的福,我在后妃那儿的名声一言难尽,恐怕支使不动那些女人……”这样说着还看好戏似的笑了一下。
元钦心说自己不在宫中能碍着别人什么事?他一看对面人看热闹的表情就来气,拿胳膊肘把他怼出了一身呼痛:“狡辩。”
说着又偷觑一眼周围,正好瞧见一个知道他御史身份的侍卫:“你,去替陛下去各宫传旨,不得再让宫女太监惊扰宫闱。让后妃们都去长乐宫等我,我稍后就来。”
皇宫侍卫和护城军是一套班子,那侍卫早就在米加那儿受过皇后男装的精神冲击,二话不说就听吩咐办事去了。
外头驾车的李林儿才被派过来伺候没几天,此时一脸=口=的表情目送侍卫跑远:皇后原来这么彪的吗?刚刚那是陛下的惨叫我没有听错吧?陛下没有同意去给后妃们传口谕是吧?我是
不是应该出言阻拦那侍卫???
新到御前的小太监徘徊在职业生涯的分叉路口,这时他想起来干爹李明明的教诲:当陛下和皇后意见不一时,听皇后的吩咐能一举讨好两个人,听陛下的吩咐能把这两口子全得罪光了。
他当即退缩,目不斜视状继续赶车。
马车辘辘向着紫宸宫而去,一路上游荡在各个宫道找皇后的人有增不减。元钦一脸问号,瞅蒲衣觉又只能得个看热闹的笑,当即又不淡定起来:“照人侍卫的脚力,这口谕早该传达到位了。”
蒲衣觉笑眯眯附和:“是呀,为什么等着堵咱的人有增无减呢?”
正疑惑着,就见紫宸宫远远出现视线尽头,纯美人和柳修容合撑一把凉伞立在不远处,眼睛死死望着紫宸宫的方向。李明明在一旁,看肢体动作是在苦口婆心劝说他们奉旨去长乐宫等候,似乎也没有什么成效。
可见口谕早已传达,不过喝不住满宫墙溜达的找皇后大军。
元钦心生感慨:自进入御史台,就没有时间和她们再聚,纵使相逢也不过远远瞥见。以往朝夕相对的人眼下看着竟然有些陌生了。
想着又嗔怒一般瞥了一眼皇帝:不像身边这个,几乎天天能见,还得同案而食。
蒲衣觉的轿子低调,故而她们也没有多加注意。稍稍驶近一些,就听得那一角的动静。纯美人心性单纯,迎头就是一句:“陛下若没有禁足皇后姐姐,为何月余不见她人影?她素来最爱走动,如此反常定时有难。宫里谁能欺她辱她,想来想去不过陛下一人?”
素来不问俗事,专喜欢拨弄书画的柳修容也在一边帮腔:“我们已经许久不见皇后殿下,十分挂念。烦请公公通传一声,让陛下不要再使缓兵之计,放姐姐出来与我们见上一面。”
李明明满脑门的汗:“陛下与皇后真的不在宫中,你们找了这许久差不多也把皇宫翻了个遍,总该相信老奴说的话了吧。”
柳修容到底是官宦出身以给皇帝打掩护进的宫,说起话来就是比其他妃嫔有底气:“再没有比紫宸宫更隐蔽的受难之地……”
元钦在
一边听得目瞪口呆:我不过就是出宫了月余,怎么大家都发现我不在长乐宫了?禁足是什么鬼,遭难又是遭的哪门子难?妹妹们的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了。皇帝哪里像是会把老婆关起来打的样子,他明明很有当妻奴的潜质。
又俊朗,又体贴……
他捏捏耳垂,又去同蒲衣觉说话:“宫中谣言四起你都不管管?”蒲衣觉摊手:“吾乃谣言中至恶之人,不过越描越黑罢了。”
他凝视元钦:“何况人人都来怀疑是我把你怎么了,反倒令他们忌惮不已,不敢随意刺探你行踪。舍我虚名渡你快活自在,十分值得。”
正说着,纯美人瞧见了元钦的马车,拍拍柳修容的肩:“姐姐,那边驾车的好像是新调到御前的太监。”柳修容闻言眸中精光一闪,大刀阔步冲了过来:“陛下可是在里边,妾身有话要与陛下说。”
那兴师问罪的气势,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可不是往常躲在深闺吟诗弄画的做派所能比拟的。
元钦低头瞅瞅自己一身官服,再没了刚刚神气活现的劲儿,小鸟一般躲在蒲衣觉身后:“别别别让她看见我。”又刻意粗了嗓子对李林儿使唤:“掉头,别让柳妹逮着我。”
马车飞速掉头,甩下气势汹汹的柳修容,跑得飞快。元钦两只手还搭在蒲衣觉肩头,是个不自觉的求救姿势:“不能进紫宸宫换衣裳出来了,不然在他人眼里就坐实了你囚禁发妻的恶名。得赶紧找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把衣服换了。”
外面嗡嗡嗡找皇后的声音闹得他心烦意乱:“怎么宫里哪儿都有人找我?”
蒲衣觉收了看好戏的笑意,探究的视线几度划过元钦,沉默片刻后抓了衣裙故作自然道:“早说了宫里为了找你热闹得跟过年一样……不如就在马车里把衣服换了。”
元钦:……
他两手豁然撒开蒲衣觉的肩,抱小裙子缩到角落做防守状:“这不好吧。”
蒲衣觉挪到他身边:“你我是夫妻,即便坦诚相待又如何,何况只是换个衣服。”他来到元钦身前,一手搭上他腰间的系带:“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