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
共谋
梁昭盘腿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曹舒的伤腿。曹舒往前抻长了脖子,将饼囫囵咽下去。
“太噎了这饼。”
梁昭撑着下巴督他一眼,
“快吃吧,没水。”
曹舒将饼三两口吃完了,梁昭才问:
“昨日你说西南部指挥使被一锅端了,关在哪里?”
曹舒一愣,
“就在练兵场里,我不是将信传给左监事了吗?”
梁昭心里咯噔一声,他张了张口,说,
“左弛说他只收到你说平安的信。”
曹舒想跳起来,奈何两腿不中用,他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打散了上面固结的尘土。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写了十多封信,左监事还给我回信了。”
梁昭觉得自己约莫是幻听了,他扶着额角,
“等等,让我想想。”
曹舒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没人来支援。”
梁昭两手撑着膝盖,沉声说,
“事已至此,这禹州太守事事知晓,恐怕在禹州城遍布了罗网。”
曹舒叹了口气,
“指挥使,你啥时候能带我出去?”
梁昭站起来,要回棚子。
“等着吧。”
汉子劳累了一日,正轮番打着响雷。
梁昭踩着脚底下柔软的青草,不觉走到了胡功睡觉的的地方。
还没等他走近,黑夜中传来干草窸窣声。胡功恐惧的声音传过来,
“你别杀我!”
梁昭脚步一顿,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揪着胡功的衣领将人一路带离棚屋。
胡功除了刚开始说的那句话,在路上踉跄着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梁昭松开手,胡功才跪倒在河边,猛地咳嗽起来。
梁昭蹲下,盯着胡功颤抖的影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胡功咀嚼着这句话,
“你不是来杀我的啊。”
他瘫坐在地上,突然笑了两声。
梁昭听了这话,心知胡功不是太守派来的。
至于他是打哪儿来的,梁昭现在满脑子禹州,没心情问。
胡功就着微凉的河水洗了把手,清朗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沧桑。
“今夜的事就当做梦了。”
梁昭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拉了他一把。
两人一路走回来,棚屋的人鼾声小了些。
次日一早,工头走过长棚,将人踢起来。
河道通开了,要建一处简易的水坝。
梁昭跟着众人一起,光着膀子扛了半天石料。胡功这人看着瘦筋筋的,搬起石料的时候力气不小。
他轻车熟路地搬着背上的石块,经过梁昭身边的时候轻声叫了他一声,
“胡成!”
梁昭侧头看他,眸子里带着询问。
胡功自讨无趣,撇撇嘴走了。
监工——就是让梁昭留下的那个汉子站在河堤上,催促着偷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