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
秉烛夜谈
事关右相,虞世南将话传达给梁昭:
“梁相估计要过几日才能出来了,陛下正忙着和左相掰扯呢。”
梁昭淡定地点点头,
“梁见山行事从来不按常理,白白引得家人担忧,这次在狱里也是他自作聪明、自找的。”
虞世南被他逗乐,笑着走了。
夜里,虞君骁点了支蜡,猴成精似的窜上床榻。
他心底藏着不舍,对这剩下的几个夜晚格外珍视。
梁昭早就在里侧躺好,拿着本鬼神话本翻看着。
虞君骁夺了话本,有些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同梁昭靠得更近了。
梁昭心里揣着事,无奈地看着虞君骁捣蛋。
虞君骁和他并排躺着,讲起燕州风物来。
梁昭渐渐放松下来,听虞君骁从燕州的大河讲到烈酒,最后讲到军营的孩子都是放羊似的养,从小就放在草地上乱跑。
他笑出声来,有了困意。
虞君骁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着自小的经历,依依不舍止住口时,身边的人已经沉沉睡了。
他吹熄了跳动的烛火,勾着嘴角拉上锦被。
梁昭这一夜没梦到什么诡秘诞妄之物,只在睡梦中见到一条滔滔大河从天边翻滚而来,激荡的水汽打在身上,泛着丝丝凉气。
再醒来时,身上空无一物。
“……”
梁昭坐起来,搓了搓胳膊,茫然地四处瞧了瞧。
虞君骁睡得正香,被梁昭怒不可遏地摇醒。
“你抢我被子!”
梁昭骂着,打了个喷嚏。
虞君骁睡眼惺忪,嘴中自然冒出个长长的哈欠。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下榻。
梁昭抓着锦被,觉得自己要气绝身亡了。
虞君骁走出屋,端来梳洗的盆。
“阿昭,起来洗把脸吧。”
见梁昭四仰八叉躺在锦被上,他挠了挠头,问道,
“刚才不是醒了么?”
梁昭嘴角抽了抽,只好翻身下来。
身形如竹的细瘦少年一个接一个从眼前闪过,没入府中的屋舍里。
虞世南揉着眼,伸展了浑身蜷曲的肌肉,走进书房把两个毛头小子揍了一顿。
“书房不要进,听见了没?”
虞世南揪着虞君骁的耳朵,耳提面命,身心俱疲。
“还有你,在侯府少大喊大叫,省得邻府听见了来找麻烦。”
梁昭点头,和虞君骁站在檐下受罚。
虞世南见严父之风大有所望,不禁摆出架势多说了几句。
两人齐刷刷点头,乖得没边儿。
后来定边侯才知道,那日两人耍枪,不慎将枪耍飞了,给主屋卧房的窗扇上霍了个大洞,用宣纸沾水糊上了。
自打两人被下了禁足令,就专心找些划拳摆棋的乐子玩。
虞君骁还拿了坛酒出来,声称要埋起来。
梁昭摩挲着下巴,说道,
“这酒埋在土里能更香吧,民间都埋女儿红,咱们也效仿一下?”
“好主意。”
虞君骁抱着酒坛,把目光放在院内的梨树上。
两人野狗刨坑似的徒手挖了个大坑,把酒埋了进去。
“等你再次归都,我们重聚时喝了。”
虞君骁喘着粗气,手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泥,和梁昭击掌而笑。
“那就说定了,等我立功回都领赏时,咱们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