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江湖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青禾山的破庙里一男一女一人持刀一人仗剑，二人望着对方皆是气喘吁吁。
小木子扒在墙头，喃喃道，“许老头你说他们打了十几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累不累呀。”
“问的什么屁话。”
林老头一记板栗敲得小木子后脑勺鼓起一个大包，小木子疼的嗷嗷叫，抱头鼠窜，引来破庙内二人侧目，李姝上前一把将小木子拉到身侧，清冷的看着林老头，“别滥用武力。”
林老头闻言悻悻然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乐意，你这姑奶奶不也是滥用武力的主吗？前两天差点还把我这老骨头一刀剁了，要不是许大侠及时制止，我这会多半该喝孟婆汤了。
晚风至，林叶莎莎做响，墙根下两双胞胎兄弟正用老白下山买来的羊肉煮着汤，这两天和许秋李姝混熟的他们已经知道对方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至少许秋不是，至于那身怀李氏玉佩的美人，他们皆是保持着敬畏，除了十分讨喜的小木子不怕这冷人。
这些天，小木子在山里闲逛总会摘些花花草草带给许秋和李姝，告诉他们这些花草的用途和不凡之处，同样是穷困潦倒的许秋，很快就和这帮深山流寇打成一片，对这些人的过去以及难言之隐也略知一二。
虽然林老头为首的五人做了不少劫财的勾当，但从未让那些倒霉蛋真正受了无可挽回的伤病，他们都是用惯用伎俩，伏击迷晕，或者利用陷阱困住再迷晕，拿了钱财后就搬到山脚下去。这也是为何官府虽然恼火但没有下死手来剿灭他们的原因。
跟着成天沉迷于布置陷阱的小木子，许秋愈发的心惊，如果不让小木子领路，他和李姝运气再好踏入陷阱被抓都是迟早的事。按照林老头的傲气说法，只有武道六品的高手才能安然无恙破解所有陷阱。听了此话，堪堪入门武道九品的许秋自然闭了嘴，不再装大侠。
他怎么是武道九品？这是李姝给他的评价。毕竟未入武道的普通人是绝不可能挡下她那一刀的。许秋还问李丫头，这武道九品是按什么划分，则是引来李姝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许秋面色涨红，向她解释许老头只跟他讲过，江湖有下三滥九的说法，大概意思是，在最拔尖的修为下有三大境界，以及武道九品的划分，除此之外再也没提起过有关江湖境界的事。
李姝点了点头细心为许秋解惑，告诉他江湖客的境界类似于仕途，武道九品也分三六九等和从正。
武者九品的实力按一人可对敌多少普通兵卒划分。不入流面对普通兵卒自然必死无疑，从九品则可对敌一名不落下风，正九品可杀一名训练有素的普通兵卒。
“那三六这两个品阶有什么区别吗？”
“武者六品和三品乃一道槛，你说按理武者六品可对敌多少兵甲？”
许秋试探着回答，“从六品，以一敌四不落下风，正六品可杀四甲？”
李姝摇了摇头，憧憬道，“六品可以一敌八。”
“翻倍了？”
许秋哑然。
“没错，武者六品是第一道分水岭，跨过，就是将级。可一人对敌久经沙场的正四品将军。”
“那武者五品呢？”
“以一敌二，这里的二可是两位久经沙场的正四品将军，而到了武者三品，嘿嘿，正三品武者可轻松斩杀一名千牛龙武将军，入领军级。正一品武者整个天下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存在，可以一人破二十四甲，即便对上正一品天策上将也仍有余力。
不过也仅限于理论，真要对上了天策府那位，不说他麾下的千牛龙武将军就是正三品武者，他率领的三十三万鹰狼铁骑每一位皆是以一敌二的好手。”
“你意思是，他麾下有三十三万正八品武者？”
“不是武者，是不要命的鹰狼，他们作风狠辣，是以命换命的恶鬼，临死前一人拖着三四人陪葬也不是什么问题。”
李姝语气寒冷，咬牙切齿的同时面色苍白。
许秋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军队，试问天下，谁能挡住？即便那正一品武者，纵然十八般武艺，杀得了百人，那千人呢？万人呢？不说骑兵，弓兵，那数万盾兵，你正一品武者都到齐了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李姝吐了一口浊气，看向许秋，“目前看来以你的实力和刚入军中接受训练的兵卒一样，为从九品武者。”
许秋听了一喜，望着一脸鄙夷的李姝，“我已经是江湖人士了？！”
这话刚问出，一旁的小木子故作高深道，“这世人谁又不在这江湖中呀。”
许秋闻言拍了拍小木子的光头，赞扬小木子所言极是。小木子受了赞扬却红着脸告诉许秋这话出自林老头。正在砍柴劈木的林老头则一脸茫然，看着天空似乎努力在本就不大的脑袋里寻找这句话的蛛丝马迹。
许秋握着没有剑鞘的十里云出，轻轻抚摸着剑刃问李姝，“你听过能一剑让飞雨截停甚至倒逆而上的剑仙吗？”
“这种存在估计是一品以上的境界了。”
“下三滥九，滥九我算是明白了，下三你知道是哪三个境界吗？”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武者九品，再往上的境界只有那些榜上有名的人知道。”
“榜上有名？正一品武者上面的高手还有排名？”
“你可真当浮一大白，你且记好，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夜里，江湖武榜便会更新一次。但是今年的榜一榜二可了不得，乃龙州林家剑宗掌门夫妇，林虚舟和林春山。”
林虚舟？许秋貌似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他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有天夜里他睡眼惺忪时许老头好像嘀咕过。李姝提起林虚舟，顿时一脸神往，林虚舟不但是武榜第一更是公子榜第三的存在，能上公子榜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才华横溢不说，最重要的是，要长得好看，光好看还不行，要百看不厌，经得起推敲。
听闻天子当初还未继承衣钵时，曾三顾茅庐请其出山，承诺一统六国后令其做宰相，谁知面对这等诱惑，林虚舟只道无心权贵，一心练剑，吃了瘪的天子非但没有恼怒更是赐刻有天青剑仙的石碑伫立于林家剑宗山下。
即便是跋扈嚣张的天策上将杨赪惄见了那林虚舟也是和颜悦色，未曾有半点不敬，而且是发自肺腑的尊敬，这就很奇妙了，林虚舟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率领三十三万鹰狼铁骑的禾州王放下身段，不摆一点架子，尽管庙堂上的儒臣和江湖客讽刺禾州王忌惮林虚舟，也未曾听闻极度重视名声的禾州王杨赪惄有回应什么。
这个中缘由，只怕整个天下只有林虚舟和杨赪惄知道，那庙堂之上稳坐龙椅的天子也蒙在鼓里而心生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