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第237章Ch234.苍崎橙子
“呃……橙子小姐,把那个汉堡拿起来——不，不要递给我，放在那个小笨手上,谢谢。”
苍崎橙子——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搭配一件普通白色短t和长裤,流丽而神气的红发女性，并没有按照男声的请托去做，而是饶有兴致地继续旁观托尼斯塔克手持电焊枪通过放大镜在一块电路板上进行精细到微米级的操作。
虽然身为魔术师，她对现代科学也有着一点了解。
魔术固然能在前人公开的部分资料上进行继续研究，但归根结底是个人的表演，杰出的魔术师仅仅依照天赋，就能在狭窄的荒草丛上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道路,类似于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代表。
而科学却并不是这样。
现代科学的成果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无数集体智慧的浇灌,每一点前沿突破的成果都是无数网格尖端叠加出的结晶。个人在实验室中捣鼓出震惊世界的发明是只在文学想象和政治宣传中出现的故事，真实的世界中根本离不开庞大的工业体系以及雄厚的资本支持。
可托尼斯塔克却在自己空间有限的实验室内,独自一人完成了他人倾国之力也无法取得的成果。
甚至不需要认真调查，这个世界上稍微关注钢铁侠生平的平民都知道，他的第一台战甲是在阿富汗一个恐怖/分子蹲守的山洞中由他本人手工敲打而成。
——这简直就像魔术一样。
因而，同样曾经在现代完成了两项惊人伟业：量产出超越古代技术的自动人偶,又再构筑了魔术基盘已然消退的卢恩魔术的苍崎橙子自然而然对他产生了兴趣。
之后，她也稍许再耳闻过一些托尼斯塔克的事迹，于是她终于确认了，他们都是理所当然将羡慕、嫉妒——无论来自凡人还是所谓“天才”——踩在脚下的立于巅峰的唯一者。
“我昨天又思考了一晚上你的魔术理论,非常有趣。”托尼一边进行手上的工作,一边兴致勃勃地说。
“再复杂的人体本质也是由简单的四种碱基复合而成的螺旋,就像计算机以最简单的‘1’和‘0’进行编码,却组成了功能无比庞大的程序。想要通过解析这堆屎山一样的结果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我们就不会无法拯救浩克了,他轻声自语），但是，”他在半空中的光屏上虚点了几下，将一大块程序毫不留情地丢进系统垃圾堆，“我们可以追本溯源，从最初最简单的单元入手。”
“我告诉过你我这样做的结果很凄惨，”橙子在指间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注视着它燃烧，“最终我发现我不能通过复现最初的‘一’的人类达到根源，再怎么拼上全力，能达到的也不过是复写一个完美的我罢了。”
“我当然没指望过靠它领悟‘万物之理（theoryofeverything）’，但ai差不多也就是类似的东西。我把一个完全以我的神经元结构构筑的ai投入信息系统，当我死去，而它开启，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托尼斯塔克呢？”
托尼非常快乐的模样。
虽然橙子没有给他拿汉堡，但他也没有因此生气，当世最伟大的发明家之一脱掉一只工程手套，拿起汉堡粗暴地咬了两口，囫囵说：“至于你当初失败，那是个毫无疑问不可避免的必然。你们的魔术和我过去研究的那些魔法力量体系完全不同，它固然有精细的地方，但不着眼于客体的物质，而是操纵概念，在常识和称呼上进行外科手术。如果人类从猴子进化而来，猴子又起源于单细胞生物，你怎么定义最初的‘人类’？这是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你们的魔术不能给出解读，反而要去寻求解答？基层逻辑就大错特错。”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橙子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使用的“概念”在哲学或神秘学中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依附于它的魔术当然就会死去。
托尼斯塔克的批评直接而不留情面，但苍崎橙子是被理性和知觉支配的人格，并不会因此感到自尊受挫。
不如说，这反而更加让她确定了，托尼斯塔克和自己是一类人。纵然一方是为了自身目的而行动的魔术师，一方是所谓的超级英雄，但那只是后天环境培育的差异所导致的容忍限度范围内的偏差，并未影响根本的部分。
当然这对橙子来说只是短暂的失神，她很快将研究课题放到一边，回想起了正事。
“喔，上次你所说对付凤凰的机关，我带来了。不过事先说好，魔术师的体量可不能与毁灭宇宙的怪物相比，不保证任何效果。”
“我当然不会蠢到对付凤凰本身。但它的宿主琴格蕾只是一个人类——好吧，欧米伽级变种人，”托尼嘴里单词吐得飞快，“她有读取操纵他人意识和意念隔空取物的能力，只要能抵抗它们对她本人产生伤害就行。”
“很有想法，但仍然不能解决凤凰的问题。”
“那就是另一件事了——”托尼竖起一根拇指：“并且，我们也没打算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确实很好奇魔术师对上心灵系变种人的结果。”橙子吐着烟圈，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斯塔克看上去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天才科学家，但花花公子的外表下他并不是一个傻白甜，他们之间的情报交流限定在“花费时间就能取得”的范围内，但正好是彼此需要的东西。
托尼几乎是迫不及待走到橙子带来的箱子前：“以防万一我问一下，有什么使用禁忌吗？”虽然这么说，他已经直接开始上手摆弄。
“唯一的缺点是它很贵。”
“有多贵？”托尼漫不经心地问道，实则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过会儿佩珀会给你酬劳。”
橙子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么大方的土豪，不敲一笔竹杠实在对不起自己。
看到那件精巧的机关的瞬间，即使是托尼难以自抑地发出了惊呼。
这是一只蜉蝣形状的机关，孩子手掌大小，通体像由水晶制成一般剔透，可以清晰看到它的内部结构。丝线、齿轮与弹簧以完美的平衡组合在内侧，蜉蝣折叠起来的翅膀散发着微微的柔光，这让它看起来像在童话中才会出现。
“实在非常……非常惊人。无论怎么计算，以力学角度来说这种结构都不可能成立。你是怎么做到的？是魔术吗？”
托尼扑到电脑前迅速地为水晶蜉蝣建立了一个模型，即使他只匆匆看了它一眼，它的结构就仿佛印在他的大脑中般活了过来。
“要看我演示一番吗？”
“当然。”
托尼让开位置，只见橙子仿佛并没有做什么，水晶蜉蝣就在他们面前轻轻浮了起来，它们的结构发生变移、切换，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叠加和组装之后，出现在托尼面前的是一架巨大的炮台。
“轰！”
如同法拉第电笼的流丽魔力束轰击在试验场的表面，显示出一个可怕的读数。
“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魔术协会要对你实行封印指定了……”托尼当然看得出来，水晶蜉蝣的制作极其庞大的计算、设计天赋和动手能力，类比到科学侧的话，这是需要一位身兼超级计算机、顶级工程师八级技工三种能力以上才能制作出的机关。
苍崎橙子是冠位人偶师，在时钟塔，冠位只授予在某个方面的魔术研究上做出了极其重大贡献的魔术师，须在当世的同辈中无出其右。
“哼，我早就说过了，”橙子把烟头掐灭，微微一笑，“我可没办法帮你和协会搭上线，说不定还要借你这里躲藏一下。”
“天才总是招人嫉妒的。”耸了耸肩，托尼用陈述的语气说道，陷入了思考。
“我懂了！”
一阵寂静之后，他一锤掌心，围绕在身侧的光屏上出现了无数物理学公式。
“你用到了理想模型——无法在零件上实现绝对光滑的平面和曲面，但是周围的气体是理想的……魔法同样遵循质能守恒定律所以无法做到，运用概念的魔术却可以……”
接下来是屏幕上长达了十多分钟的公式变换和托尼的自言自语，橙子非常安静地旁观着，随后似乎是得出了结论，托尼在屏幕上具现出水晶蜉蝣的新模型。
“我无法理解这里是怎样运作的，我猜测这里有一根魔力丝……然后这里、这里和这里，”他翻箱倒柜折腾出一堆资料，“有一些新型材料可以减轻配重和体积，既然走精巧路线那么再复杂化三倍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