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 名动天下 - 决木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名动天下 >

第167章

她笑起来。

她竟然笑起来。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在这个时候,是真的会想要笑的。

说好再不骗她的,说好随她一起的,说好彼此相护的,所以那些个说好,那些个拉过的勾,那些个许下的诺,通通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么?

她不知为何,只是忍不住不笑。她就这样无所忌惮地只顾笑着,终究是惊动庄府中人,一时之间灯火喧声俱起,渐行渐近,她知是再不好停留,暂匿身形,寻着机会便翻墙出去。

墙里已起闹声,街上却仍是寂寂落落的,一弯月孤零零挂在天边,宛似少女新眉。她在望月,江眉妩也会在看么?她在想她,她心里可也会有一点记挂么?

秦采桑没声没息地咧了咧嘴,泪水却也在同时漫上眼眶,几乎忍不住便要坠下。她忍着,拼命地忍着,辛酸苦辣之余,忽而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前来,头脑里虽是混沌一片,她却本能的觉得不妥,这种时分,这样陋巷,何来的行人?

她警惕地抬头看去,见是个作更夫打扮的人物,正提锣打灯而来,口里吆喝着“小心火烛”的号子,似无异状。可她仍是未敢太过放松,定了定神,只欲先离了此处,不料行经那更夫身边时,竟忽然闻得一阵异香。本来她承了连云生内力,一般的迷药都拿她不住,可这点子香气却是离奇得很,叫她眼睑渐沉,忍不住那浓重倦意,想要合眸睡去。

秦采桑心知有诡,狠了心要拿荡寇以痛换醒,抬手之际却不由大惊,那常挂腰间的宝剑竟不知几时被人拿了去,而困意又是愈来愈深,终是盖过了神智,两眼一黑,便再不省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有人用带点惊奇的声啧啧地叹,“宫里真是有很多好东西啊……”

另一人笑着回话:“大师看得上就好,若是喜欢,我师父说了,尽可留下。”

那人哈哈笑道:“那贫僧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另一人也跟着他笑起来,狼狈为奸,桀桀作乐。

秦采桑暗暗地呸了一声,努力从混沌的脑子里扒拉着那两把熟悉语声,觉着名字就在嘴边,却愣是叫不出来,整个人皆是困倦得很,甫一动弹,才发觉自己双手双脚都被铁环扣住,身子却又是被手腕粗细的麻绳绑在一张椅上,椅子似又是给缚在一根柱上,这捆得是叫一个结结实实,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挣开。

荡寇理所当然地不在手边,秦采桑心里是十分的明白,她这又是中了不知哪个乌龟王八蛋的套了。她倒并不怎么惊慌,只环顾这地方,默默地盘算。柜橱桌榻,一应俱全,像是个居所,却不是多么富贵的居所,天色仍是未明,看来她昏睡过去并没多久,应是还在城里。

那么想来想去,专同她过不去的,除过向惊天还能是谁?

不过那小子倒是长了本事,连宫里的人都勾上了。

秦采桑正在心里冷笑,未料起先说话的那人忽然晃过身来看她,慈和的眉目,关切的笑意,倒真似是个普度众生的佛陀,“小娘子醒了?”

秦采桑看得却是直欲作呕,她倒没想到这绑她的竟是色空和尚,她还没上门去寻他晦气,他竟是先一步下手为强,可是话说回来,她又还没动手,他们之间其实算不得大仇大怨,无缘无故的,他绑她做甚?

但无论如何,她是给不出好声气,只冷笑着道:“醒是醒了,只是秦某没太明白,阁下这算是怎么个意思?”

色空散人拈着一串佛珠,笑眯眯地道:“小娘子莫担忧,贫僧不过是有事想要请教,又怕小娘子不肯赏光,这才出此下策。”

秦采桑嗤道:“秦某仿佛记得我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若诚心诚意来请,秦某似无缘由推拒,纵或不然,也不至于此罢?如此相待,有那不知道的,恐还以为阁下是怕了秦某呢。”

“哎,小娘子言重了。”色空散人打个哈哈,“小娘子神功盖世,贫僧不敢不敬,不敢不惧,不敢,实在是不敢。”

“在阁下面前,秦某岂敢班门弄斧?”秦采桑只是冷笑,再看不下去他惺惺作态,“闲话还是少叙,若阁下只是这般请教,秦某一事不知,无可奉告。”

色空散人干笑两声,“小娘子言重了,这不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嘛。小娘子若不愿意现在说,那咱们就慢慢来。”说着左顾右盼,叹了声身酸腿软,凌尘子立刻便搬了个板凳过来请他坐下。

秦采桑望着那装模作样的师徒两个,除却冷笑,更不知还作何言语,索性合上眼睛,思及江眉妩,又觉得恸然,但只微扬起头,忍着鼻头那点微酸,莫叫真在这和尚跟前落了泪去。

“大师何必同她客气,这等泼妇刁民,不给她点颜色,决不知味。”却又有一人转到她面前,手中拂尘几乎扫到她脸上,“大师如是菩萨心肠不忍动手,那就由小道代劳好了。”

秦采桑皱着眉睁开眼来,呸了一声,眯着眸子把他看了又看,终究是认出这是谁来。这趾高气扬的小道士不是旁人,不正是月前曾找过她晦气的那个玄易吗?说来也是好笑,伙同向惊天办了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竟还不知悔改,又来寻她麻烦。等等,这么说来,在福满楼撞上的那人仿佛也是他,看来是不早不晚,正撞刀口上了。

秦采桑也真不知是该叹自己时运不济,还是怪他小肚鸡肠,不过他人在眼前,她断没有服输的理,“我还当是谁呢,原来还是那位了不得的道爷,怎么,又来跟秦某倒骑驴看唱本啦?”

“你!”玄易冷笑一声,“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爷的厉害!”说罢,将拂尘高高举起,便欲重重挥下。

色空散人也不阻拦,但只阖眸,假惺惺地念了声阿弥陀佛。

秦采桑更不惧他,唯是昂然地看着他,带几分嘲意地道:“那道爷可得记得多给几分颜色,不然秦某的染坊也开不起来。”

玄易执拂尘的手抖了抖,随即加倍恼羞成怒地打落下来。那点子疼痛都算不得疼,秦采桑毫不在意地笑看着他,讽刺道:“道爷难道就这么点气力么?”

玄易怒极反笑,随手丢开拂尘,不知从哪儿拣了一条皮鞭出来,在她眼前晃了几晃,“生成这副模样,想必是将这皮相看得很重罢?如是不想被毁,就好好回大师的话。”

秦采桑只觉得好笑,要她回话,其实根本没告诉她回什么话,虽然即使说了,她也未必见得会答;而且纵然答了,难道这睚眦必报的小道士还真会放过她?何况她还真不十分在意自己皮相,反正……又再无人看。

秦采桑懒得搭理他,干脆闭了眼往后一靠,由着他风吹雨打呼来喝去,心里想着的却桩桩是旁的事。

她这会子略冷静一些,便重头思量起江眉妩的事,只觉得有些不对。就算是知人知面难以知心,她却仍是能感觉得出,江眉妩待她绝非假意。因她本无什么可以利用,纵算她会疑她识得包婆婆,可是是不是真情,能做得一时伪,难道还能做足两年吗?再会做戏,细枝末节也会将人出卖。

何况双歧若真是江家故里,怎地会人人不知?起码那些老一辈定有耳闻啊。或者说,江家故里虽在双歧,可那桩事发生时并不在双歧?如果曲六幺没有骗她,那么江眉妩究竟知不知道双歧是什么地方?

而且江眉妩变得心事重重,似乎是在她们离开没名字庄之后,莫非她起先也不知包婆婆是谁?

包婆婆真的是江家人吗?如果她是江家人,那么又会是谁呢?以尹白圻的话来论,江家分明只剩眉妩爹爹一脉,若还有旁人,岂非便是弑父杀母又不知下落的江家姑姑了?可若真的是她,那么眉妩怎么会与她一路?可她若早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庄府寻书?且寻书这件事,本也是她猜出来的,也许事实并非如此?

她思前想后,每每是自相矛盾,时而希冀,时而难过。不过只是这般埋头闷想,终是徒劳,也许她该再去一次双歧,至少她该问问清楚,就算她不愿随她回去召国,事情也总要弄个明白,她不愿意这样不清不楚的。一边是江眉妩,一边是包婆婆,她哪个都不想失去,哪个都不愿相信,她们会骗她么?总得要有个说法。

心思既定,她便觉得轻松起来,不过眼前却还有一桩事等着处置。

秦采桑颇觉麻烦地睁开眼来,盘算着到底如何脱身。

这时节,大抵是看她无动于衷,那小道益发愤怒,竟连匕首都掏了出来,秦采桑心说他还真是得寸进尺,再看看笑呵呵的色空散人,主意已改,便不愿空耗,只道:“得了,别拿这些威胁我,说罢,究竟是什么事?秦某知无不言就是。”

那小道终于转怒为喜,得意洋洋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秦采桑懒得理会他,“有话快说。”

色空散人眯着眼睛,还未说话,身后却又有一少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说正事之前,是不是先请这位道爷出去?大师或许大度,向某却是小气,可不愿再多人来分一杯羹。”

原来向惊天也在,她就说么,作奸犯科,怎能少了那个混蛋。不过她也真是昏了头,竟一直未听出这房间中他的动静,看来杯中物还是少饮为妙,平白叫人糊涂如此。

玄易闻言又变了脸色,他自是与向惊天不对付的,“向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向惊天也转到前边来,荡寇竟就在他手里,“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请道长出去。”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