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 名动天下 - 决木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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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来时转了许久,出去倒未费多少工夫,徐英竟已带了两个人在林外候着,且还备了一台小轿,想来这出路定是不止一道。

回春先生向温落潮笑道:“年岁大了,实在下不去这山,让两位小友见笑了。”

温落潮摇了摇头,满脸惭愧道:“全是在下令先生操劳,怎敢当得见笑二字?”他上前要从其中一个手里接过轿杆,又转头看了她一眼,“不敢劳烦两位师兄,还是由我兄妹来罢。”

秦采桑开始还当回春先生回过神来,谁知还是痴心妄想,此时待不过去,却又不是温落潮对手,只得在心里将他骂了千遍万遍。

好在那两人也不曾放开手去,回春先生推辞了两句,温落潮便就不再强求,只顺手拍开她的穴道,同她到前头带路。

秦采桑此时早息了心思,懒得再说什么。没了小竹林的机关要道,她不知这连下山都要坐轿的回春先生是深藏不露,还是根本真是朽木一根,但想想温落潮所图,只觉也犯不着去赌,便就一路沉默着翻山越岭。

那两名弟子脚程并不很快,这么一路压着步子回去,天色竟也见晚,远空挂起一抹云霞。将至门首,温落潮即给她使个眼色,秦采桑便先三两步敲开了门。

门内站着的竟是满手湿漉漉的萨摩,越过他可见院中晾了一堆尚在滴水的衣服,谷谷掇了条小板凳坐在木盆边上,也正看向这边。杨灿与向少天都不见踪影,杨灿也罢了,向少天倒真是玩忽职守,竟不怕谷谷姐弟趁机跑掉。

或许温落潮另有安排罢。她也未多想,更不及多说,只叫谷谷先回去躺着。谷谷不明所以,满脸茫然,但也慢慢地站起了身,怯怯地唤了声秦姑娘,却又不知瞧见什么,整个人忽然一颤。

秦采桑偏头看去,便见回春先生已然走进门来,微微皱着眉望向了谷谷,“姑娘面白色虚,中气偏弱,虚浮颤巍,似有不足之症,如今天气虚热,该多将养才是。”

温落潮背着手站在门口,笑眼微弯,似足狡猾的狐狸,“回春先生,这便是舍妹了。”语气却还是颇有余哀,带一点恨其不争的愤怒,“你怎地起来了?”

谷谷整个人都在轻轻地发着抖,秦采桑实在瞧不下去,便开口道:“这位是小竹林的回春先生,他医术极佳,想必能帮到你。”

“那、那请先生先进屋坐吧。”谷谷似是终于醒过神来,看了萨摩一眼,“萨摩,你去给先生倒杯茶。”

回春先生一摆手道:“不必麻烦了,要看诊的就是姑娘么?”

谷谷茫茫然地看了温落潮一眼,温落潮微微笑着正要开口,久不见踪影的向少天却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回来了?”

他手中竟抱着几根长杆,高过头顶,也不知是要做什么。秦采桑一瞧见他便心中带气,心想是不是趁功力仍在,等会先给他个教训。

温落潮却仍然微笑着道:“这是到哪里去了?”

原来竟不是他刻意安排。

向少天答得甚是坦然:“衣服太多晾不开,再搭个架子。”

秦采桑心道她若是温落潮,此刻只怕要背过气去,然则温落潮只是哦了一声,瞧不出喜怒,也未置个可否,好似并不在意。

向少天嘴唇微动,却似乎还要说什么,但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回春先生,又露出些为难之色,再向温落潮走近几步。

温落潮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静静瞧着他。

秦采桑晓得她听不着,便索性又扭过头去,本想替谷谷招待那回春先生,谁知那老头儿却也正在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见她察觉,便欲转过头去,却又不知看见了什么,眸光忽然凝住不动。

她微微一讶,心说那两人有何好瞧,忽然便听着闷声一响,转头时只见向少天整个人似断线风筝一般飞起,接连撞翻衣架仍去势未止,直到撞上院墙,才砰然堕地,滚了几滚,呕出一口鲜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惊得她瞠目结舌,标榜“以和为贵”的温落潮怎么突然下这样重手?

一旁的回春先生却竟十分平静道:“肋骨至少断了七条,恐怕累及心肺。”又转过头来看了温落潮一眼,声音仍然不带情绪,“关元重穴,若不及时救治,怕有性命之虞。”

……这等时候,倒还关心人家伤势,还真不失医家本色。秦采桑禁不住腹诽两句,旋即又是心上一凛,急回头去看温落潮时,就见他果然神情大变,竟丢了一贯的气定神闲,整个人都似未踏在实地上,行走之间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偏还这般一步步上前,竟是冲着谷谷而去。

谷谷满面惊恐地将萨摩护在身后,不断后退,“温、温先生……”

温落潮盯死了她,忽然笑了起来,接连道出几个“好”字,步子却是未停。

秦采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不能坐视不理,飞身过去,竟赶在温落潮之前将他挡下。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只道温落潮怕是真受了重伤,但仍不敢大意,荡寇当即出鞘,遥遥地指住他,“温堂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尚未得手,便就等不及杀人灭口了?”

温落潮倒是停下脚步,瞧着她,好似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秦姑娘觉得温某这个样子,难道像是准备杀人灭口?”

“温堂主心深似海,那谁又晓得咯?”秦采桑警惕地盯着他,心下还是诧异不已,难道向少天竟真能伤到他了?

“心深似海?”温落潮复又笑了一声,忽再往前两步,荡寇剑尖抵上了他前胸,他却像什么都未看见似的还在向前走,眼见就要血溅三尺,秦采桑倒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温落潮看得明白,双眼微微挑起,笑意盎然地道:“秦姑娘不是要为天下除害?如今机不可失,怎好平白错过?”

分明都已站不稳当,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秦采桑当时气结,真想一剑递上赏他个肠穿肚烂。

可她私下里虽总赌咒发誓要将他千刀万剐,但究竟是从未真正经历,事到临头难免有几分迟疑,终于还是压了压火气,“秦某不会乘人之危,但温堂主若再往前一步,刀剑无眼,如有所伤,那可非我本意。”

温落潮终于不再向前,甚还向后退了一步,仍然瞧着她笑,“那秦姑娘欲待如何?”

自然是绑了你送去八大家了。秦采桑虽如此想,却懒得说出口来,只叫萨摩去取绳子,不想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撞,整个人便不由自主扑上前去。

温落潮不过在一步之外,这一撞来得突然,不知是力不能及,还是猝不及防,他竟也未能躲开。那荡寇本来削铁如泥,何况肉骨?登时似切金断玉,没入他的胸膛,鲜血一霎时便淋漓地涌出,染湿他的衣裳。

他脸上掠过一丝讶然,仿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张着被剑身割得鲜血淋漓的双手,低头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忽然抬起头来,又笑了起来,笑声却是支离破碎的,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咳嗽,“想不到……竟是如此。”

秦采桑脑海里早是一片空白,但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却分毫听不懂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温落潮仍是断断续续地笑着,“秦姑娘,你不晓得,你护在身后的那个人……”他话音戛然而止,盖因萨摩忽然疯了似的跑过来,将他用力往后一扯。

荡寇蓦然脱离,鲜血飞溅,秦采桑只觉眼前登时变了猩红一片,血光里瞧着萨摩不知从哪里寻出了一把小锤,狠狠敲在温落潮头上。

一下,再一下。

那孩子本来就似蛮牛般生的一身力气,敲不过几下,坚硬的头骨也被他破开个口子,露出白花花的脑浆。他竟俯身,大口大口地吞着那些红白之物,不知是否察觉她的视线,抬起头来狠狠剜了她一眼,嘴角尚还挂着一点白色,活像只贪婪又护食的犬。

可人又怎能比犬?

秦采桑脑中嗡然一响,还当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忍不住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低头只瞧着手上鲜红一片,腥甜的气味直冲鼻子,胃气翻涌,忽然再抑制不住,俯身狂呕起来。

朦胧中感觉似乎有谁在一旁挽上她的手臂,带着哭腔道:“对不起,秦姑娘,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没站住……我……秦姑娘,你没事吧?”

那是一双软绵绵的手,那是一把温柔怯弱的嗓音,可不知怎地,她忽然觉得心底微微发寒,忍不住想要推拒。是真的无意么?是真的挑拨么?

可是、可是,谷谷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别有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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