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选择

残响回荡，凋零终焉，灰白气息浸染世界，无形之物都显现形体，周围狂乱的线条是风的轨迹，密布的微粒是聚集的魔素。

这些看似杂乱无序的事物，在灰白色的世界中交织，孕育出全新的生机，颜色这一概念突兀地出现在灰白世界中，嫩绿色的枝芽破土而出。

枝芽以灰白色的世界为养料，每生长一个阶段，世界就会消失一部分。若是这棵树生长完毕，灰色的世界也将被完全抹去，当然世界中的一切理所当然地也会消失。

最先感受到魔法影响的人，自然是待在魔法阵中心的维德里安与希伯恩两人。

在世界残响的魔法回路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分辨出这是一个不分敌我的魔法，出于本能地想要采取行动，但却是同时拉住了对方手，选择阻止了对方。

两人完全解放状态的实力达到超阶9级，实力层次要在由迈卡等水之民召唤出的海德拉之上。

而最近需要他们释放全力应战的敌人，都在10级层面，他们还是有自保的能力。

可今天的情况不同，四只10级的敌人，还是元素巨灵，更是泰坦的眷属，而且都达到了他们也只是听说过的英雄层次。

这是多么的无力，何况他们现在真正的敌人，是那尊比巨灵强大万倍的泰坦，他们根本就没有站在人家面前的资格。

他们不懂神之天平的作用。

他们没有击败巨灵的能力。

他们甚至连作为猪队友的能力都没有。

假如他们刚才因身体所产生的危险预警而下意识地出手，说能够对这个等级的魔法产生影响，都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如果发生了一丁点的变化，导致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同，他们就是罪人。

这里唯一能给予席瑞特帮助的人只有名为劳拉的精灵族英雄，即使她所掌握的知识，对圣大陆来说，也远比他们有用得多。

这对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作出了同样的选择，他们看着拉住对方的手，相视而笑，消散在灰白气息当中。

水之民对于劳拉是绝对信任的，托举祭器，神色虔诚，同样消散在灰白气息当中。

朽木妖、伊蒂丝与休则是相信席瑞特的判断，既然把他们交给了劳拉，那么劳拉就绝对值得信任，坦然地迎接灰白气息。

迦玛拉与宝石公看到两位柱石没有抵抗，也主动投入灰白世界之中。

全场在逃者，只有元素巨灵，可是它们无法逃离空间，就只有死路一条。

灰白世界的膨胀速度逐渐减慢，尤其是最后阶段，膨胀的速度如同蜗牛爬行。

可越是这样，给予元素巨灵的精神压迫就越强。它们从恐惧到疯狂，开始胡乱地攻击灰白世界。

水之巨灵同时释放十余种10级的超阶魔法，北方的天空好似开了个口子恶浪滔天，无边洪流倾泻而下。

火之巨灵挥舞大剑，熔岩喷涌，火元素领域展开，南方的天空如同开了锅，空间屏障被烧得鲜红，高温扭曲了感知。

气之巨灵掷出弯刀与腰间的匕首，幻化风暴雷霆，随即身躯消散，风雷之上覆盖一种类似通神术的焰光，散发出不详的气息，东方的天空仿佛化作妖魔，横击万里。

土之巨灵身躯异化，迎风而长，土元素汇聚压缩，变作钻石之躯，庞大的身躯上流动着某种意志，让它可以触及灰白气息，西方的天空被它的钻石之躯遮蔽，折射出瑰丽的奇景，万道霞光披身，有如神临。

可惜它们再怎么拼命也抵挡不住终焉魔法的威力，灰白气息一点一点蚕食着它们的一切，由于它们的强大与抵抗，被侵蚀的部位在灰白世界中没有立刻消散，还保留着一种素描线稿的状态。

但是这样使得它们灵魂之中产生了一种割裂感，就好像一面碎裂的镜子中映照出无数的自己，无数陌生的自己。

很快它们就不再有痛苦产生，因为它们的精神已经崩溃，任由灰白世界将其吞噬。

枝芽伸展，盘旋生长，虬髯古树顷刻而成，这棵树正是吞噬灰白世界而生成的世界之树，不过只是魔法当中烙印的痕迹。

有些虚幻的劳拉，坐在枝头，看着树上结出的果子喃喃自语道：“接下来就靠你了”。

她融入整片空间之中，自然明白了天平的作用，这不过是神明的玩具，只要天平产生倾斜，一切就都成为了神明手中的砝码。

只有局外之人才能破局，当然这件神器落入泰坦族的手中，而且他自己也进入其中，想必是有特殊的方法保证自己安全离开。

她用终焉魔法将空间中的一切凝聚到一起，暂时蒙蔽古老意志，让她们这一端的天平，不会影响到席瑞特的战斗。

希望他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即使找不到，等世界残响自行毁灭消散，也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她在选择席瑞特的那一刻开始，就只为他而活，这是她的选择。

就如同当年，她选择追随森林女王灵延特一样，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她的选择。

女王在最后让她活下去，找到了继承她意志的人，不求复仇，只求带领圣大陆走向辉煌。

也许她再也不可能看到未来，但她相信只要席瑞特活着，女王的愿景就一定能实现。

虚幻的身躯就此消散，也成为了世界树烙印的一部分。

天平的倾斜停止，并且恢复了平衡。

另一方面，席瑞特与科普洛斯仍然僵持不下。

眼睛冒出的红光，是系统的全新能力——图鉴。

可以通过扫描，将对方的一切信息全部录入，扫描时间越长，获得的信息就越完善。

他就使用变身，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重演，不断动摇泰坦的心神。

科普洛斯在看到这位贤皇的时候，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话语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了变化，但很快就压制了下来。

转过来用劳拉等人的生命，来扰乱席瑞特。

现在两人生命相连，就连通神术的反噬都是平分在两人身上，他们互相都做不了什么，干脆就各说各话看谁先破防。

但要是这样僵持下去，最不利的就是席瑞特，因为按照天平倾斜的速度，很快劳拉那边就会因为古老意志的平衡产生11级的混合魔物。

而且神之天平是由泰坦掌控，他不信科普洛斯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暗箱操作。

可就在此时，事情传来了转机，天平的倾斜停止了，并且开始逐渐恢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