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失意 - 女摄政王 - 四月西瓜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女摄政王 >

第152章失意

前一个时辰。

永阳宫中,司徒文泰已经卧病一个月了,不时在床榻上噩梦惊醒,糊涂着呓语,蜡黄的脸色,似乎老态了许多,皇子公主们轮流侍奉着,几个年纪小的公主默默垂泪,司徒清潇也侍候在床榻边,望着病态中的司徒文泰,眼神似冷漠,又似关怀,她收好司徒文泰的外袍、香囊、随身令牌、玉玺,交给信任的内官。

如若万不得已,随身令牌可以调动所有大内与都城兵卫,保护皇宫。才处置妥当,不巧,司徒清漾急匆匆赶来,带来了又一个坏消息——有六位王爷又被接连下狱了,天子近臣、其他宗室王人人自危,六位亲王的党羽、家人、王妃母家都受到影响,人人心中慌乱,身有军功的皇长子赵王蠢蠢欲动,现下朝廷天翻地覆,又乱了套。

司徒云昭不动,眼角瞥了瞥抵着自己脖颈的剑,弯了一下嘴角,“一大早,三公主好大的火气。”

“端王的事情,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对不对?”

“我知道,端王的事情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可是即便端王罪有应得,此事也不该这样解决,端王是皇亲,他的子女都是司徒氏的后代,如此一来,牵扯到近百人,朝堂大乱,动摇国本,端王血脉不留,皇室颜面何存?”自古以来,皇室子弟即便是冒犯皇权,罪无可恕的情况下,也至多是被圈禁,赐自尽,不会过多追究,现在如此处置端王府上下,朝野上下都以为是皇帝的决定,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皇帝是否太过冷血,对自己同胞兄弟,侄儿侄女都如此杀戮无情。

端王的事情过去之后,又有六位亲王被下狱,本来尚未完全平息的朝堂私下已经开始暗流涌动,朝堂乱象横生,这影响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

她平日里清冷深邃的眼眸如今像寒霜一样凛冽,手中的剑也是毫不留情,“你不必告诉我你只是奉旨办事,这一套糊弄旁人可以,糊弄本宫就不必了。”周身全是冷然淡漠的气息,很熟悉,又很陌生。

眼见着锋利的剑抵着她瓷白如玉的脖颈,她只要稍稍退开就能躲掉,自己也不会再追,可是没有,司徒云昭就站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司徒云昭桃花眼中泛起一点涟漪的水光,望着她,像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湖水,甚至在颊边弯起了一点淡淡的笑意,不急不躁,吐字温和,“许久不见了,三公主想与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皇宫里,前朝内宫现在一片混乱,端王已故,端王党羽、妻妾族人的母家,动辄牵扯近百人,多少官员被撤换,几乎动摇了稳定的国本,司徒文泰卧病,每日拉着自己说一些糊涂话。众皇子公主只会侍奉在内宫,无人能担当起朝廷中事,偏偏方才,又听说几位皇叔皇伯被下了大狱,就像是变了天一样——这一切几乎压垮了她。理智拉扯着她来寻找、怪罪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偏偏对方又是这样温和平淡、不躲不闪的态度,她理智的弦几乎就要崩断了,她的爱意又开始令她想要退缩。

司徒清潇心中艰涩、委屈迸发,越发紧咬着银牙,害怕泄露一丝的情绪,维持着冰冷的态度。

司徒云昭看着如今的她,依旧还是那么动人。面若含冰,眸若星河,目光冷冽,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冷若冰霜的平静,一点一毫,都细细描摹在心里,留着夜深人静时,慢慢抚摸。

司徒云昭想到了她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但又没想到,没有别来无恙,只有刀剑相向,剑拔弩张。

“我向来要做的,就是自盘古开天地都不曾有过的事情,如果三公主有意见,尽管,杀了本王。”司徒云昭面不改色,眼神坚毅,甚至捏住剑尖,抵住自己的喉咙正中间。

倘若有分毫控制不得当,那剑就会刺破那瓷白如玉的肌肤,司徒清潇握着剑的手心都在发凉,剑柄冰冷刺骨,却还用力握住那沉重的剑。

司徒云昭彼时还尚未完全成熟,咄咄逼人的阴狠劲儿却已有个七成,“怎么?三公主不敢了?那不如本王来帮帮三公主。”她捏住剑尖,手上使了力,司徒清潇慌了神,慌忙抽开剑,离开她的喉咙,可还是在她指尖上滑过,留下一道血痕。

司徒清潇反应过来抽去剑的速度很快,可是剑太过锋利,还是伤到了司徒云昭。她葱白的玉指流出了点点鲜血,滴在了书案的明黄奏折上,一滴两滴,晕染开来。

司徒清潇将眼睛从那处伤口上撇开,将剑收进剑鞘,“司徒云昭,我给你三日时间,放了六位亲王。”朝廷中皇帝病倒,一位亲王连同家人被处斩,先后又有六七位亲王被捕,可想而知旁人悠悠众口会如何议论,皇室颜面何存,人心惶惶,这是动摇国本根基的事情。

司徒云昭面无表情,毫不在意,从怀中扯出一只手绢,摁住了伤口,纯白的手帕上也洇出了血迹,鲜红刺目。一边道:“恕难从命。三公主,六位亲王与端王相勾连,此事已经交给刑部彻查,什么罪行都由刑部审讯,他们若无罪,自然不会有人冤枉了他们。”

于理的确如此,但是于情,朝中臣子家人若被捕入狱,臣子求求情,君王尚且能念及往日恩情,有网开一面,从轻发落的可能,何况是皇室近亲。但显然司徒云昭是铁了心不松口,来一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让天下人眼睁眼瞧着,这皇室宗亲犯法,与寻常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更甚,等于将皇室的面子放在脚下踩踏,不在意朝堂乱象横生。

司徒清潇静静地望着她许久,司徒云昭觉得这眼神混合着悲凉,伤痛,半晌,司徒清潇终于开口,声音轻飘飘的,“你倒是变了不少。”失望,又很冷漠。

“上一次见面,还是父王在的时候,连父王t的丧葬礼上,三公主都没有出现,的确许久了。时过境迁,人心易变。”司徒云昭轻轻叹息,又意有所指。

司徒清潇的心狠狠地撕痛着,她转过身去,紧紧地咬住下唇,“你若太恨,就且恨我、恨我父皇吧。如今父皇已经病倒,时日无多了。旁人是无辜的,你看那跪在门口的王妃、郡主,受到牵连的朝臣,他们家中都有白发苍苍的父母、祖辈在担忧啊。”

司徒云昭坐下来,压了压眉眼,看着桌面上明黄色的奏折,漫不经心道:“这些话,大抵不会对我有何触动。三公主,我可以放了他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什么?”

她翘起嘴角,看着司徒清潇的背影,露出一个看似由衷的笑容,“陛下的随身令牌。”

她不急不慌地补充,“你也知道,现下皇帝病倒了,朝中无人主持大局,一团乱象,赵王年长,蠢蠢欲动。如今我虽为太尉,手中却无兵,两块虎符也都在边疆的将军手中,手中唯一有些兵卫的只有赵王。你将陛下的随身令牌交给我,六位亲王放出来之后,我才好主持大局,安抚朝堂。否则,太子年幼,赵王鲁莽,赵王一旦得势,局面可就并非如此了。”

“当然,我不是在与公主商议,公主不答应,我也有一万个方法拿到令牌,只是,想卖个面子给三公主。毕竟,日后太子能否即位,你我还是要合作。”

司徒清潇越听心越凉,“你是铁了心,要争权夺利,改朝换代。”

司徒云昭望向窗外,“人一旦从心里最深处渴望权力,需要权力,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就戒不掉了。”她尝过了低到尘埃的滋味,所以害怕,所以需要、渴望权力。

“难道在你心里,没有比权力更重要的事情么?”司徒清潇想知道,司徒云昭的变化,对权力的渴望是否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自己合该如何计划下一步。

却没想到,她斩钉截铁地,“有。”她眼神飘远,似乎在看湛蓝的天,又像在看宏伟盛大的奢华王府园林,“可是这一生都不可能了。”

“如果能回到十六岁,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生命。”父王母妃还在,每到新岁,平南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自己,也可以毫无束缚,看着那个清冷孤傲的三公主,等她展露笑颜,自己可以开口唤一声姐姐。

司徒云昭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司徒清潇嗓音微哑,“下午,令牌我会着人送到府上,朝堂一干事宜,就劳烦平南王殿下了。”

说罢,便出了门去。

室内重回寂静,司徒云昭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她握着手中的手帕,才出声,低沉又轻哑,“尽管恨我就是了,至少这样,还能把我留在你心里。”

大殿宴散,人几乎也走尽了,司徒清潇像被生生钉在原地,明明是夏夜,手却是冰冷的。

司徒清漪叹了口气,“现下你还想与我走吗?”

“对不起,皇姊,明日再叙。”司徒清潇出了大殿,几乎是奔跑在这皇宫里,深夜里人少,却还是免不了有宫人侧目,一向端庄的长公主这失态的模样。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