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女主天下 - 女摄政王 - 四月西瓜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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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女主天下

姜瑶只觉得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她咬紧了牙关,紧皱着眉头,才开口,“主上的意思是……”

然而司徒云昭接下来的话,才让姜瑶背后一凉。

司徒云昭眉目淡然,“长公主也在那日佛殿中,若说女主天下,长公主莫不是比本王更名正言顺些?”

姜瑶回想起司徒清潇清冷绝尘的模样,“可是以长公主的性子,哪怕是有此机会,也必定不会与主上相争。更何况,还有主上与长公主的感情在。”

“这权谋斗争中,感情是最不值一提的,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前朝太女登基,是亲手弑父才登上皇位,七王夺嫡,一奶同胞的骨肉至亲尚且能相残。千钧一发之际,千万莫提感情。”司徒云昭语调浅浅,姜瑶却不知怎的听出了一丝落寞来。

姜瑶牢记在心,“是,主上。属下必定加紧调查,这一切还是要等调查完毕方才能有定论。”

“自从本王接过了长公主递来的摄政王印,便想到了步履维艰的今日。从前本王是平南王,权力王位是世袭罔替。从那日开始,本王成了摄政王,这权力是陛下,是他司徒皇族给的,本王摄政,是因为陛下年幼,本王只是辅佐。如今陛下不在,本王这手中的权力便名不正言不顺起来,你瞧瞧,”司徒云昭语气轻轻柔柔,话里带着笑意,“长公主当日精心为陛下谋划了多少,这小皇帝反倒不知好歹起来。”姜瑶一听,方才主上还提醒自己莫提感情,可自己这如今听着,主上反倒心疼起长公主费力谋划,司徒清洛不知好歹来了。

暴雨如注,墨黑的夜色下,司徒云昭唇角微扬,漫不经心,“他们会用舆论挟持本王,本王难道不会么?接下来,这一盘棋的最后一招,便该是以退为进了。”

雨声打在纸伞上,红墙金瓦、雄伟辉煌的皇宫依旧庄严肃穆地伫立着,它见证了数代明君贤相,见证了一个庞大的家族从兴起到陨落,见证了大齐的兴衰,承载着百年来的变迁。

伴随着雨声,司徒云昭温润如玉的声音在空旷的皇宫里响起,或许落在这座皇宫的主人耳里会十分刺耳,“走完这一招,就该收网了。”

瑶华宫里灯烛微亮,司徒清潇剪下一截灯芯,烛光亮了些,姐妹许久不见的闺房夜话间,司徒清潇难得一见的带了些妹妹的娇气出来,“皇姊怎的不多留些日子呢。”

司徒清漪本就开朗外放,善于交际,比起清冷不近人情的司徒清潇,更受兄弟姐妹和宗室的喜爱,如今成婚以后,更添了成熟的风韵,调笑着,“潇儿莫急,我还要再留上几日呢。我若是留的日子多了,潇儿夜夜陪着我,摄政王合该着急来找我要人了。”

司徒清潇脸上染上薄粉,抿着唇,浓密如蝴蝶振翅的睫羽动了动,美得不可方物。

她竟不知这个冷清清的妹妹也会露出这副神情,好奇之余,却更加欣慰,她露出些慈爱的笑意,“我这次回宫来,只为看看你,潇儿,只要知道你好便是了。陵州虽不是什么军事要塞,倒也一刻离不得他这个指挥使,况且这一来一回,路上也要耽搁些日子。怎么,一年多载,潇儿长大了反倒粘人了些,竟如此舍不得姐姐呢?”

略微明亮的烛火映着司徒清潇精致的面庞,明亮的瞳仁,司徒清漪感叹,“潇儿的确长大了,已经出落得如此美丽了。我在陵州便常听人谈论,长公主天家娇女,百姓将你奉若圣女,那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我听了心里不知多骄傲。”

司徒清潇微微笑言,“承蒙旁人抬爱,许多话,听过便算了。”

“那倒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他们能把人抬进云里,一不如愿,明日便能把人踩进土里。”司徒清漪叹了口气,“说来,我瞧着,摄政王如今的态势,可不太乐观。”

司徒清潇眼睫抖了抖,没有接话。司徒清漪坐在榻上,伸手迎司徒清潇过来,两人紧挨着坐,她瞧着妹妹,“你总也是报喜不报忧,咱们来往的家书里,你也是只字未提司徒家的情况,直到后来都城来了使官报,我才知晓盈太妃和赵王景王,竟都先后薨逝了。盈太妃母子死得那样不体面,那悠悠众口,私下里,不是猜测下一个死的是司徒家的谁,便是说司徒家要亡国灭族,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皇姊远嫁,陵州的事情尚且需要你料理,宫中的事情,如何能再来烦扰你。”司徒清漪自小生在宫中,虽不是矫揉造作的性子,可毕竟是一国公主,下嫁陵州,开始难免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高恬虽不是王孙公子,家族也是累世官宦,府中也是大宅大院,需要操持应付的事情不少。司徒清潇实在不愿多令她费心宫中之事,只盼姐姐的日子能够过得好。

司徒清漪直爽,知道宫中事故频发,想到司徒清潇应付不来的时候,头一次后悔嫁给了高恬,“怪只怪我嫁到陵州,山高路远,宫中的事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

司徒清潇的手覆上司徒清漪的手,她温和道:“姐姐千万莫要这样说,你不也是一样的报喜不报忧,在陵州身子诸多不适,你那婆母可还好相与?”其实司徒清漪在陵州的一举一动,司徒清潇都时刻派人关注着,帮衬着。

说到此处,司徒清漪眼中的光灭了灭,也维持不住了脸上的笑意。那高恬虽是听话乖顺,一心一意,可也懦弱愚孝,他本是妾室所出,可他的嫡母膝下无子,前些年,他外出做官,父亲去世之后,没过多久,嫡母也去了,他继承了宅院,他亲生的小娘便入府作了大娘子,作威作福。

司徒清漪刚刚下嫁时,他那母亲像是捡了宝一般,逢人炫耀,对待司徒清漪恨不得将其奉为神明。直到司徒文泰缠绵病榻,司徒云昭独揽大权,朝野上下流言蜚语越发多了起来,高恬的母亲便开始变了脸,逐渐摆出了婆母的架势来。后来,司徒文泰宾天,人人皆知懦弱单纯的太子司徒清洛绝非司徒云昭的对手,似乎司徒云昭登位指日可待,只看她会否心慈手软让司徒清洛过过这帝王瘾,高恬的母亲几乎变得尖酸刻薄,动辄以家法惩罚,高恬愚孝,只会从中和稀泥,司徒清漪没有城府,为人直来直去,也有时反抗,可毕竟孝字当先,长辈的身份压在这里,她也无法太过。若是旁的改朝换代,前朝公主或许能落得个郡主的虚名,也不至于太难堪,可人人皆知司徒云昭恨极了司徒皇族,倘若真的亡国灭族,那时,司徒清漪不仅在这宅院里再也抬不起头,还会成为陵州的笑柄。

后来,司徒清洛还是顺利登基了,又有圣旨到陵州,大行封赏,高恬的母亲自然能领会其中深意,司徒清漪的日子才勉强好过了些。

“现在身子好了许多了,你从中帮衬着我,我都知道。”司徒清漪低着头,手覆在司徒清潇手上,眼眶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红,“辛苦你了,潇儿,咱们司徒家,几乎全靠你一人挑着,前朝后宫,我不仅帮不上忙,”司徒清漪一向爽利,可此时却变得默然,面对着最好的妹妹,自己虚长她几岁,下嫁到陵州,连后宅内院的事,还要靠她维护着,心中甚至带着羞t愧,“我这个嫁出去的姐姐,还要让你操心着,真不知是何道理。”

司徒清潇看着一向开朗活泼的姐姐,实在不敢相信亡国公主这四个字落在她身上后,她的生活该变成什么样。司徒清潇也被带的湿了眼眶,安抚她,“姐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肖过得幸福便是,无论姐姐在哪里,我都记挂着姐姐。”

过了一忽儿,司徒清漪收拾好了情绪,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姐姐心里又何尝不是记挂着潇儿。”

司徒清漪虽远在陵州,但也时刻关注着朝野上下的情况,这次她回宫省亲,大宴上皇帝并未驾到,其余诸王公主们也只有几个到了,她心中也能估摸出个一二,于是询问了一下司徒家其他人的情况,心下便了然了。

司徒清漪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又关心起司徒清潇,“如今摄政王虽是大权在握,我眼瞧着,外头流言蜚语,如今局势倒是对摄政王不利的。”

“历来改朝换代,何至于如此简单,就算父皇荒唐了些,可咱们司徒一氏,百年来根基深厚,朝野上下,宗室百姓,到底是民心所向。”

司徒清潇说话虽然缓慢温和,可眉眼间分辨不出情绪,司徒清漪接道:“的确,比起女主天下、改朝换代的未知恐惧,他们大多更希望一世安稳,习惯地安于现状。”

虽然如今不少锐意改革的读书人支持司徒云昭,可大多数依旧是平民百姓,在司徒文泰前,司徒氏的帝王多是明君,司徒家的先祖皇帝,更是英明神只一样的存在,对于百姓来说,宅心仁厚、单纯年少的司徒清洛身上流着司徒家的血脉,会比权势滔天、心狠手毒的司徒云昭更能给予他们安全感。

“不过,无论如何艰难险阻,昭儿都能化险为夷,无论如何步履维艰,她都能做到。”

句句倒也是客观所言,司徒云昭手眼通天,没什么做不到的。司徒清漪问:“潇儿,你告诉姐姐,你如今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儿?”

司徒清潇只是反问:“倘若是你呢,皇姊?”

司徒清漪一向爽利,看得开,她握着司徒清潇的手,“姐姐知道你心中的负担,可姐姐心里没那么多家国大义,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当日若非摄政王,我如今已经远到北国和亲,当日北国请旨和亲之后没多久,年逾七十的先可汗便去了,按北国的风俗,我不是要嫁给新可汗,便是为人驱之如婢,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日子。哪怕如今的日子并不那么完美,却是我自己所选,愿意过的。父皇虽与我血脉相连,可他可曾为我谋划过什么?甚至因为他的懦弱无能,还要推我入火坑,而摄政王与我毫无关系,甚至有世仇在,况且她比我年纪还小些,却能救我于水火,岂不是更难能可贵?”

司徒清潇握紧司徒清漪的手,不卑不亢亦不紧张,手也很温,似乎在表达着她的决心:“是啊,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过了今日,便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何苦在意那么许多。往日,我于司徒家,已经尽力了,我所能再为司徒家做的,只有为余下的人尽量盘算好未来。日后,我只想对昭儿尽心。”

司徒清漪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是在为此百转纠结。于是眯起眼睛,喜笑颜开,“这就好,这就好……”司徒清潇实在太过自苦,最尊贵的一国公主,过得却朴素自律,无欲无求,她太了解司徒清潇了,妹妹自小便是如此,超脱世俗,什么皆可以有,亦什么皆可以没有,与司徒云昭在一起,或许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改变,唯一一次,从内心深处想要什么。无论是好是坏、司徒清漪最希望的便是司徒清潇能够想开,不再压抑自己,为自己而活,真正地快乐。

到底话再难以启齿还是要摆到台面上来,司徒清漪紧紧拉着司徒清潇的手,“以司徒云昭手眼通天、杀伐决断的能力,司徒家的江山不过是倾颓的大山。接下来的,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过,潇儿,你可要想好,她一旦登基,这万里江山都在她手中,她便是女主天下的千古一帝,倘若她真的昭告天下,迎娶你做皇后,你该如何?”司徒清漪也担忧这流言蜚语会令她承受不住。

司徒清潇只是凄然一笑,“亡国公主,何以得配新帝。”美得令人心惊,却也苦涩。

“你也知晓,她是未来的新帝,开天辟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你愿意信她,可无论男女、这史上可曾有后宫无人的皇帝呢?”

司徒清潇果然手心发了凉。

她走到窗边,眼眸倒映着暴风骤雨的漆黑的夜,“姐姐,其实我心里,真的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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