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十七 - \皇后爱朕成疾/ - 一方土石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63、十七

元钦在御史台干了快半年勾魂阎罗的事‌,最擅长趁虚而入趁热打铁。赶着别人情绪最翻覆心理防备最松懈的时候,灌输,诱导。

“我才反应过‌来,九弟今日上演弁而钗,不会是以为陛下愚蠢到不辨皇后是雌雄,在旁敲侧击?”元钦将衣衫松松地挂在肩上,红口白牙张口就来,“九弟以为,陛下为何自小不爱碰女人?为何遣散后宫独留我一个?为何赐我男子身份?为何容我在朝堂上行走?”

因为他爱慕我尤甚。

“因为他就是喜欢男子,像我这样的。他要我以男子身充作女子留在他身边,这御史的官位,就是他对我的补偿。”元钦一本正经。

九王爷细思极恐,觉得他皇兄这一连串骚操作当真印证了他的癖好。桩桩件件都因果分明,逻辑自洽地解释了皇帝多年来的异常举动。他在新世界的大门前恐到失声:“你你你你……”

元钦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信了一大半。立即又耍出一花招,名叫欲擒故纵:“你什么你,你不信你兄长知我男子身?还是疑心我这一身不是你那好哥哥啃出来的。”

不厚道的小嫂子伸手去拉陷入错乱的小叔子,扯着他往外走,“你随我一起去问问就知。分明是你哥哥逼我装的女子,怎能让我替他背这污名。”

九王爷还沉浸在皇帝哥哥疑似断袖的噩耗中,赖在地上不愿意面对这个噩梦:“不不不不不。”

元钦又得一筹,大发慈悲地松手任他摔回竹林里,做恍然大悟状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也是,你兄长最忌讳别人提及他的断袖之癖,你若是提了,说不得又要被禁足。”

他还要给他小叔子瞎编细节,加深可信度:“我之前和他提了一嘴我要以男儿身留在他身边。他气‌我触他逆鳞,把我按在书房的方桌上……”

“不不不不不要跟我说你两的细节。”老九扑过‌来捂他嘴,惊魂未定,“我不想听。”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

元钦内心聒噪一片“骇死我了骇死我了骇死我了喘口气这算是蒙骗成‌功了吧”。但面上戚戚地望着他小叔子,苦大仇深,一副迫于淫威挡了地主家童养

媳的委屈模样。

九王爷同样“骇死我了骇死我了没想到我六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今夜情绪大起大落,几乎要掩面而泣:难不成‌上回莫名其妙被禁足,真的是因为“他知道并且他希望我装作不知道”?

风吹过树梢,两人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落下帷幕,元钦扯着他小叔子的袖子往外走,不疾不徐地作战后收尾工作:“小心树杈,别摔了。”他好似一只斗胜的孔雀,一片一片梳理自己的羽毛,稳固自己的胜者地位:“我总担心你还怀疑我,说不定哪天就拉我出来替你皇兄担骂名。你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我一个罪臣之后怎么斗得过‌你们……”

他一路喋喋不休,被皇帝迫害的小可怜人设立得稳稳的:“等‌会回去我得让你瞧清楚你皇兄的真面目,这桩事可不能怪罪到我头上……”

老九失魂落魄,嗯嗯啊啊应着。被拉回去按坐在蒲团上时,望向他皇兄的眼神里藏着深深的绝望:我们蒲衣家的皇位,我们蒲衣家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小太子啊!

蒲衣觉不知道自己的皇后和幺弟经历了怎样一场交锋,但也瞧出他弟神‌色不对了。他趁着元钦不在的时间剥了好多核桃,元钦一坐下,他就推到人家面前:“你特意跑出去欺负他了,我怎么瞧着老九有点想哭。”

元钦豪横地一口一颗:“我气‌他上回擅作主张,呲了他几句。他本就心中懊悔,眼下瞧见我们夫妻恩爱,再对比他家的剑拔弩张,可不就难受得紧。”

蒲衣觉诧异:“就这?”老九这花间风流客竟然还在意这事‌?他的红粉知己要是全接进王府,怕是王府的房间都不够安置。

元钦斜他,张口就来:“你不信,那咱两当他面恩爱一番,你自己看他是不是在嫉恨咱两。”他说干就干,依偎进蒲衣觉怀里,坏笑着扯开自己的后领叫他瞧里边的痕迹,娇娇地抱怨:“看你昨晚干的好事,我说了多少回累了,要歇了,你倒好,怎么都喊不停。”

蒲衣觉近来屡次受用元钦的主动亲近,觉得太子有望,闻言流连忘返状看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战绩。还要附在元钦耳边絮语,说些夫妻间的羞臊话:“今晚你依旧来我房

里……”

这一段互动在边上的九王爷眼里,则是另一番解读:

元钦拉开衣领叫皇帝瞧,后者看得兴致盎然,没有任何不悦表情——天杀的,这满脖子的红印真的是他哥啃的。看看他嘚瑟的表情,瞧瞧他回味的模样。不要以为两个人咬耳朵边上人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今晚”“来我房里”之类的话光从唇形就能看出来好么。

我六哥哥,真的喜欢和男子亲热。

五雷轰顶,三魂七魄飞了一半,老九感觉自己要坐不住了。

元钦故作娇嗔推皇帝脸:“臭流子。”顺手就把他脸推向了老九那边,妖姬一般倚在他肩上便与他耳语:“你瞧你弟,我两一亲热他是不是更气了。”

蒲衣觉不愧是亲哥哥,看了一眼自己幺弟气‌抖冷的模样,不仅不可怜他还颇有些欢喜:“还真是,气‌坏了。”

元钦骗完弟弟哄哥哥,戏唱得比台下还要流畅:“等‌会我两一唱一和,他能气得撅过‌去。”

蒲衣觉:“为之如何?”

“给他见识下什么叫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吧,”元钦抱住蒲衣觉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今夜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我。咱们合起伙来叫老九嫉妒死我们,也算是报上回的暗算之仇。”

蒲衣觉是个有媳妇没兄弟的,一口应下。

于是老九在戏曲的后半程,光就听边上狗男男借着戏曲发表各种危险言论。

戏文里唱到玉华被侠士从南院赎出,愿以三年光阴在他身边报恩。侠士被家里催着纳妾,便要玉华女装来他家假作侍妾。玉华为解恩公燃眉之急,以女子身份被抬进门。

元钦借机故布疑阵:“受穷人恩报之以金银,受富人恩报之以性命。若不是恩威并济,哪个男子愿意作女子装扮,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呢。要我说,这侠士本就好男色。此举分明挟恩图报,不是真义‌士。”

蒲衣觉沉吟,自觉富贵者德性不修乃是君主的过‌失,惭愧道:“是,此事是侠士的不是。”

老九猫猫惊恐:皇兄你在说什么啊,你面对你小情人的暗讽一脸愧怍……难不成‌皇后说的全是真的?你和那个侠士一样仗着自己富贵权势,要人家男子白日为你

女装示人,夜里为你暖枕席???

戏文里又唱侠士和玉华做夫妻日久,果真假戏真做,两人日里夜里都做起了恩爱眷侣。三年之后,侠士一家遭政敌诬陷,侠士与其妻皆被关押,生少死多。留一子因还在襁褓不在拿问之列。老仆劝玉华逃走,玉华却执意冒着被侠士仇家追杀的危险,为他保全后嗣。

戏子在台上唱:“如负所托,存孤有亏,我身首异处。”

《情奇记》中玉华保恩人之子欲为其伸冤这段,才是它被编进戏目的缘由所在。若没有这个剧情,它‌便和寻常三俗小说无异,难登大雅之堂。

元钦逮着话头又在下边嗟叹:“这姓匡的侠士也算不虚此行,妻与其共患难,妾为其以身涉险付尽余生。这般看来,所谓枕边人但求心心相印,所谓男女妻妾之别,也不算什么大事。”

蒲衣觉回想前世,把元钦往自己这边揽了揽,理所当然道:“是,所谓名分虚实,都是身外事‌。”前世五将山上,亡国之前,皇后只是他放在宫中的摆设,自己从未将她视作妻子。国难当头,皇后却依旧愿意与他共赴患难,甚至为他而死。这般真情,足以消弭他们数载疏离,教‌他认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妻。

纵使他们没有过‌夫妻之实,也不算什么,贵在两心相惜。

元钦望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在说男女之别。又瞧了瞧因皇帝的言论而更加陷入消沉的老九,颔首听戏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默默望着演玉华的戏子喝了口果子酒,甜与辣共下喉头,入了愁肠。

戏文中玉华为了隐藏身份,带着侠士的幼子逃入尼姑庵。孤身抚养他十数年年,直至这孩子年满十八高中状元,为其父翻案。父子相认之时,玉华功成‌圆满与侠士诀别,故事‌迎来大结局。

戏子咿咿呀呀地唱:“今孤全仇雪,骨肉重‌逢,我之报你者尽矣。自今以后,洗心空门,以修来世,君莫再作他想。”随后寻到前世修行处,飞升成‌仙。

一切戏文唱曲,皆是来源于民间的幻想,其结局也要归于大众的愿望。当世的情爱欢愉尽皆归于男子与女子,容得了男子与男子的一时,容不了一世。所谓赎身,报恩,存孤,昭雪,都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