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屈辱的黑锅
人,可以生得丑,可以生得歪瓜裂枣,但就是不能矬。为毛?人矬招狗咬!不信?有本事你跟我一样矬试试!
你们时常惊喜幸福来得太突然,那是老天爷眷顾你们的帅。而我这种天赋异禀的矬人,老天爷也是会时不时眷顾一下的。那就是:放狗咬你!
大概5年年级了吧,好歹也混成“大学生”了,敢去溜达的地方就多了起来。比如课间去低年级的教室里窜门,挑逗挑逗小同学,以压倒性的优势找找优越感。不然,咋对得起咱5岁断奶7岁不尿床的龙凤之气?
有一天,去了底楼一间教室里窜门,与一个和我一样矬的小子对战。那家伙,特灵活,在书桌间隙里钻得飞快。咱伟岸的身板却有点施展不开了,顺手抓起桌上一个文具盒作势要砸他。赶巧上课铃声响了,就赶紧放回了桌上,急急忙忙一口气蹦回了三楼教室里。
那节课,是班主任张老师的语文课。张老师课讲得好啊,我是听得津津有味。可惜没到10分钟,母暴龙老师来了!
她和张老师在教室门口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时不时往教室里瞟着。正在疑惑时,张老师把我叫了出去,领着我就往办公室走。边走边告诉我:“你成嫌疑犯了,陈老师班上的救灾捐款被偷了,人家班上的同学指证是你偷的!”
“啥?”我瞬间就懵了,赈灾银两呃,老子啥时候偷过啊?这么大的罪,我可担不起。倒退100年,那是要砍脑壳的啊!不行,这锅咱不能背!
到了办公室,母暴龙老师早就正襟危坐了。张老师完成了嫌犯交接,就回了教室,办公室里就只剩我和母暴龙老师了。她身上散发的霸王龙威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连直视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除了内心的惶恐,就剩浑身的哆嗦。
“你还是自己拿出来吧!”母暴龙老师这次的声音很轻,但绝不是温柔,而是无上的威严。
“我,我我我没有拿!”我战战兢兢回答着,感觉就快尿了。
“那我就搜你身啰!搜出来了,看你还如何狡辩!”母暴龙老师说干就干,扒拉扒拉就将我翻摸了个遍,顺便还掐了我几下,搞得我身上犹如被钳子钳过一样的生疼。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就连一张擦股纸都没能搜出来,只染了她满手的老垢。
“你在这儿不许动!”母暴龙老师一脸嫌弃地擦了擦手,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径直就出了办公室。我猜她大概是洗手去了吧!
“活该你恶心!老子身上三年的陈酿,岂是你能随便染指卡油的?老子没压根儿就没偷过你那什么赈灾银两,你怎搜得出?鬼知道是不是你们监守自盗呢!”正嘀咕着,母暴龙老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两个小同学,其中一个正是在教室里和我对战的那个。
张老师也随后跟了进来,在母暴龙老师耳边嘀咕了一阵,然后就一脸无奈地坐下了。而母暴龙老师的脸却更黑了,对着那两个小同学问道:“你们说,是不是他拿的?”
“是!我们亲眼看见他拿的!我们班上好多人都看见了!”俩个小子厉害啊,这一口咬得无懈可击!老子不得不服,这回脱了裤子也洗不清了!
“我没拿,我只是拿起来过一个文具盒,只拿了一下又放回去了!”我终于爆发了,哪能由得这些家伙栽赃?
“对!就是那个文具盒!你拿过,里面的捐款就不见了!”俩个小子异口同声地指证道:“就是你拿的!”
我靠!这么巧?赈灾银两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就那样装在文具盒里,就那么随随便便放在桌上,还他娘的被我随手一抓就得手了?厉害了,我的哥!这套路,老子这样的人才都没敢想过,却被你们几个小毛孩给玩得天衣无缝!同样是矬,你们还真是矬得足智多谋啊!不能低估小毛孩的心机,特别是那种看上去很矬的,和那种很乖巧的!
“你们是看见他拿文具盒了,还是看见他拿钱了?你们看见他打开文具盒拿钱了吗?”张老师冷不丁问了几句。
“我们......”估计是俩小子不知道张老师会这样问,后面的话也没有预先商量排练过,思路被打乱,当场就语塞了起来。
可能张老师还惦记着上课的事,也可能是觉得这事儿没必要再深究,撂下我就回了教室。俩小子也被母暴龙老师遣回了教室,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她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等待着被释放。却见母暴龙老师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笔杆子在桌子上博士范儿地敲了几下,突然换作了一脸的和蔼,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我说道:“钱,是不是你拿的,我们就不追究了。但是,这事儿你摊上了,就是砍竹子遇节节。不是你干的,也是你自找的。你要是不把这钱赔上,我就通知你家长!”
“我勒个个去!我的容嬷嬷慈禧太后武则天皇帝陛下呃!您这不是要我老命吗?通知了家长,老妈会揍我,大哥会打死我,家里的狗都会看不起我!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今天就被揍成饼,不如暂且委屈求全把这事儿给扛了。留得身板在,不怕江湖捅黑刀。深呼一口气,腰板挺直了呐喊:“你们这些奸诈小人,这锅老子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只记得一路上好沉重,泰山压顶般的沉重。一进教室门,同学们齐刷刷地看来,课堂上瞬间鸦雀无声。等等,我好像忘记喊报告了呢!
回到座位上,看着被翻动过又被尽量还原的抽屉书包,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波涛汹涌的憋屈中,隐隐燃起了一丝丝的温暖:“谢谢张老师,谢谢同学们,这世上还有你们在意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