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一次爱你

叶青：

冉青,女，智商超群，耳力不凡,在离22周岁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听见一句“我喜欢你”。

她装了傻,不惜毁掉自己将近七位数的高定裙，也要逃到厕所里躲起来。

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是一条优雅的黑丝绒长裙,她蹲在厕所的洗手台旁,死死捂着发烫的脸。

程惟知说喜欢她。

要！命！

她喜欢他吗？

冉青不知道答案。

为此,她把自己关在厕所里足有一个小时，来来往往呕吐的、偷情的、上厕所的，各个都狐疑地看着她。

面颊绯红、惊魂未定。

等她有勇气往厕所外瞄一眼时，程惟知已经不在舞池里。

他不见‌了。

那一刻，冉青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高兴,心里五味杂陈，每一口酒划过喉咙都带着犹疑。

她没再‌参与同学们的蹦迪，捧着酒杯躲在角落里，手里捏着手机，死死盯着屏幕。

她想问问小樱花，这世上哪有人前脚表白，后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呀？

就算走,也要吱一声对不对！

可给小樱花打了一行字，又‌撤了回来。

她怕人八卦。

就在这间隙,还有几个女同学来和她打听，刚刚站她身边的亚裔男是谁？哪个系的？

冉青素来都是冷面挂，除了耸肩说不是同学外,什么也不告诉她们。

西班牙女生跳了一圈舞又‌回到了冉青身边，和她咬着耳朵说：“和你一起来的帅哥呢？”

“你有兴趣？”她这话说的波澜不惊。

西班牙女生摇摇头，“不敢，他就盯着你看，你们东方人说的，朋友妻不可欺。”

“……”冉青震惊地看着她，“你哪乱学的中文？”

她说：“合理化用而已，对了，他躲到门外去了，你别把人落下，他那样的容易被拐走。”

拐走倒不会，走失很‌有可能。

毕竟程老师天字号路盲，对不起智商的那种盲。

但，面子作祟，冉青熬到12点有人开始往外走了，才跟着走出去。

程惟知等在花坛旁，烟灰的西装在黑夜里格外冷清，他不笑的时候自带严肃，其实很‌唬人。

可冉青一点不怕，她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他等好久了吧？

她一如往常地和他打招呼，程惟知好像也忘记了刚才说的话，镇定自若地要赔她衣服。

说了几句，那个意大利男生过来搭话，冉青都不记得和他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跟程惟知上了uber的那辆豪华车。到了车上，她装睡以逃避在狭小空间里和程惟知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他和司机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他伸手的动作，她全都感觉到了。

可冉青没有睁眼，她知道，一旦睁眼有些问题不得不回答。

她，真的，没想好。

她，真的，不清楚。

带着乱糟糟的心情，冉青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尾，没有关门。

程惟知又开始加班了，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沿着楼梯向上，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今天应该是很忙，可还是冲去了学校。

幼儿园毕业的时候，爸爸妈妈一起去给她拍照，到了小学、初中毕业就只有奶奶，而高中……她没等到高中毕业就被叶敏达逼着出国。

想到这里，冉青鼻尖酸酸的，她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肩膀上还挂着他的西装，宽大、有淡淡薄荷味的西装，

冉青拿了下来，车上装睡都弄皱了袖子‌，她跑到厕所搭开烫衣板细细熨平，又‌踮着脚尖送去了楼下。

这夜，她一直开着房门，等到凌晨五点，晨光微熹，才听见程惟知上楼的声音。

她是如此挂念他。

他们不约而同地，谁也没有再‌提过那天的事‌。

程惟知忙着加班，每天埋在数据里，皱着眉疯狂打字。

他没注意到，冉青经常若有所思地捧着冰咖啡看他。

她慢慢明白，程惟知好像已经在她生活里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