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月黑风高夜……

“我没想错的话，那会你们初三刚放学吧？”

咖啡厅内，莱耶靠着座位，低着头，一手捧着冰咖啡，一手端着漫画，如此对我说到。

她没有直接看向我，就算不经意间交错过目光也会迅速避开，这不禁让我产生了某种猜测。

“是。”

对于提问，我如实回答。

“那行动正式展开就可以定在那段时间了，”她轻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翘起，“白天有门卫，等人都走尽后才方便行动。”

“我们这次的目标可是……”

【旧校区】

又回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

前不久，我刚在搜集有关“周余死因”的情报时发现当时学校所在的位置正是如今的旧校区，只不过因为资金和人力等多种问题没人愿意购下，旧校区也就成了校内众多灵异传说的诞生地。

这是最近一次与“旧校区”这个名词有关的经历，更久之前，我曾听喜欢八卦的女生们提到过，但一直不以为然，只当是无聊的都市传闻。

但就现在看来，那些传闻中，有一部分，很大概率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新出现的“异常”与本应在1996年5月16号死去的周余学长有关，那么，先从他的死亡点开始搜查应该会比较有效。

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接下来开始准备今晚的行动规划……”

……

……

……

又是宁静的一天。

目送着最后一名学生逃似的飞出校门，老李莫名有些感慨，但更多的则是安心。

他今年已满五十四，还差一年就要退休了，而在这最后的一年里，除了幻想自己即将到来的晚年和期待孙子的降临外，更多时候，他都在回忆。

回忆三十年前刚来到这片小县城，还算年轻的自己，回忆那个满心懵懂但斗志昂扬的少年，回忆那个虽混乱不堪，但却承载了他前半生大部分时间的旧武藤……

“果然还是很难忘掉。”

他低垂下眼帘，微眯着眼，静静地吞吐着烟云。

他坐在那白雾与灯光的交织中，凝视着窗外宁静的夜色，此时灯光已经昏暗，人影也都消散不见，只留有一道年轻苗条的身影若隐若现，宛若过去的幻影。

【那一年，她才十四岁，那么年轻，且富有朝气】

【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似乎是沉浸在回忆中了，老李一直只是默默抽着烟，一旁同他共同担任门卫一职的小周见了，也只是叹了声气，知道老李老毛病又犯了。

正好，不知为何，他忽然来了尿意，想到是之前啤酒喝多了，当即脸色一变，急匆匆地和老李打了招呼后，便动身朝后面走去。

只留下了老李。

他独自一人沉寂在白烟与回忆的交织中，各色人物飞速在其中闪过，也像是烟雾般，转眼间便飞灰烟灭，再也不见踪影。

也许成长就是这样，在抛却中获得，获得后才发现失去了什么，就这样不断获得与失去着，最后活成了与当初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嗯……也是该下班了。”

回头看向一旁的时钟，已经放学十多分钟了，就算有人还没出来那也不能怪他无情了，再说，九点十分校内就已停止供电，就算不想出来也没办法了。

“那就这样，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去吧。”

在心里默念道，老李打了个哈欠，揉揉有些肿痛的老眼，沉缓地，向门口迈进。

按了下自动拉伸门的摇杆按钮后，继而踏出了校园。

来外面，此时已经快九点半了，大街上比平时不知冷清了多少，见不着半个人影，只有晚风的呼啸声和旧路灯的滋滋声。

“简直……就好像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不由得如此想到，毕竟，在十分钟之前，这里可比现在热闹多了。

愣在原地好半天，他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要做什么，于是就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迈着沉缓地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了。

一路上，唯有晚风和路灯相随。

……

“老李——我回来了，”打着哈欠，小周推开卫生间的门，从中探出身子，“真是的，厕所怎么又堵了。校长也是抠门……”

抱怨了半天，小周似乎是觉得一直没人应声有点奇怪，便走到监控器前……

“老李？”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昏睡过去了的老李，那张布满沧桑与沟壑的老脸上，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笑容，令他的心莫名战栗了一下。

近几周来学生们传出的新怪谈“旧校舍的鬼魂”也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浮上脑海。

“难道说……不会吧？！”

一瞬间，呼吸急促起来，他有些犹豫地伸出手，缓缓靠近老李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