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噗!咯咯咯,您真是没话找话儿。去拿烟来,等下我帮你烧水。”
提起烧水我才想到屋子里可能没有热水了,提起烧水自然又得让郭志刚帮忙,我真想一头装在栏杆上撞死算了。一边翻找香烟一边在想,孟小斐为甚处处都要向着郭志刚呢?是巧合,还是孟小斐对这个有点呆头呆脑诚实乡村小伙子动心了?
胡思乱想的我也没顾得上拆封直接将一整条中华烟拿了出去,直到我跟郭志刚对上眼方才注意到这件事。虽然香烟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可这东西在山村可是紧俏货,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郭志刚看破了我的心思,一把抢过香烟刺啦一声撕开包装盒,摸出一盒随后将剩下的扔还给我到:
“嚯呀,好家伙,打我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吸过这么好的烟!”
我接住烟盒附和道:“啊,给市领导准备的,我这人嘴笨就给忘了。你抽着,不够在朝我要,我去找两个杯子出来。”
“得嘞亮哥儿。”
“您比我大。”
“亮哥叫着顺口。”
郭志刚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盒,抽出一根中华烟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随后才点燃塞进嘴巴里。转身冲着孟小斐说道:
“胡亮这人真大方。其实我也很大方,可惜在这穷山沟沟里就算大方也没用,连条新内裤都没有。”
“噗,咯咯咯。”
孟小斐的笑容是多变的,可不管怎么变总是那么好看。郭志刚站起来她便将那双大长腿横在了门槛上,靠着门框笑着回答道:
“您平时说话也这么随性吗?”
“哎!这话可让您问这了。”
郭志刚插着腰,烟头黏在嘴唇上一说话颤悠颤悠仿佛随时会掉下去似的。一边帮着我冲洗杯具一边扭头对孟小斐到:
“都是在山里待的,这是见了你们我已经有所收敛,搁在以往,呵呵。所以说孟小斐,你们今后得多交流,保持住城里人的良好品性,别像我们村里人似的。”
“这话要怎么讲?”
“得着什么说什么!过些天您就见识到了,七八岁的娃娃嘴巴臭得跟粪坑一样。但是您也千万别跟他们计较,更别教训他们,因为他们的父母、村子里的人,也都这样儿!”
郭志刚的大度再一次令我折服,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手段还是他的天性使然,不过正是因为他的大度令我折服也令孟小斐对他增添了许多好感。
之后我们三个人有聊了些有的没的,喝过咖啡便各自分屋睡觉。都说喝咖啡提神,在我看来那也只是个心理作用,刚喝完咖啡的我们倦意袭来一觉睡到大天亮。山民的生活很有规律,晚上天黑就睡觉,清晨天蒙蒙亮便起来干活。这并非什么坚持,而是几年前这里的油灯、蜡烛、手电筒还是稀缺物件,所以天黑了就只能睡觉。
最先醒来的是孟小斐,紧接着是我。睁开朦胧睡眼,郭志刚还在熟睡当中,我蹑手蹑脚的起床轻轻地敲了敲隔壁的门。没有回应,我便轻轻的推开房门,那点小心思我确实有些说不出口。房门打开,出乎我预料的是孟小斐正坐在床边盯着我笑。
“咯咯咯。”
她笑的很得意,仿佛我落到了她的圈套中似的,我并不讨厌她这么笑我。
随即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到:“啊,哈哈,你醒了呀?”
“咯咯咯。”,她还在笑:“没想到胡老师外表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嗯,算啦,那个,昨晚的咖啡很好喝,谢谢您。”
“额,昨天那个.....”
“您该不会短片儿了吧?嘻嘻嘻!”
清晨的她穿着一件粉色小衫,小衫的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纱织衬着十分撩人。阳光斜斜的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圣洁的天使一般。我看得出神一时间没有回话,她也不说话,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这一面的玻璃有几块已经碎裂,现在用半透明的塑料布堵着,塑料布大概是被冻裂了,有些地方还用胶带粘着。那种古老的黄色的胶带。
她将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向窗户那边探过去,她的腰很细很软,弯成一把弓。
我也凑过去,两张脸并排的放着,这时候她轻轻地,用一种柔和的声音感叹道:
“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三年吗?”
也许是两年,如果到时候有接班人的话。如果对方是一个男性朋友那么我一定会脱口而出,可对方是女性,还是我所追求的美女。于是我换了一个口吻,换了一个措辞,换了一句话说道:
“嗯。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嘻嘻。”,她笑了,可是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话可不能乱说哦。”
“我保证!”,我拍着胸脯说道:“不,我发誓,你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没有谈过恋爱的我鼓着十二成的勇气外加昨晚残留的三分酒气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搁在平时这么肉麻的话是绝不会出自我口的,但是为了孟小斐我也是拼了。
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总是会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些日思夜想睡不着觉的人,确是很少在考虑自身有什么不足,也很少考虑自己应该如何如之何。此刻的我亦是如此,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象着孟小斐听到这段话会如何反应。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突然她将鼻子凑到我的胸前,又使用一种非常暧昧的方式嗅了嗅我的前胸。随后噗嗤一笑,用手掩着嘴唇笑嘻嘻的说道:
“咯咯咯,您还没醒酒呐。”
这时候若是再说我已经醒了云云就未免有些煞风景,于是我只能随着她的话支支吾吾的说下去:
“哦,大概吧。”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若即若离的感觉令人抓狂,如隔靴搔痒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后来她说,并非很讨厌我,只是她觉得那并不是谈恋爱的好时候。这话使我获得了很大的安慰,但同时那个很字也令我心存介怀,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就好像掉进酒缸里的酒鬼一般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