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七点，瑞华酒店。

杨丹文亲昵地搂着周婉的肩膀走进了大堂，服务生领着她们到了预订的包间。

推开包间门，周建祥与姚家夫妻已然就坐，见两人进门，立即站起来寒暄。

其中充满磁性的男声是姚尚暄，周婉点头打招呼时简单打量了一下，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穿着浅灰色的休闲夹克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书卷味儿，体态颀长又结实，不像是个商人。

环视了一周，周婉并没有监督需要她多多照顾的贵公子，反倒感到轻松些，因为她最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了。

大人暂且不算，毕竟寒暄过后整顿饭吃下来也不会多说几句话，同龄人就不一样了，在大人面前如果表现得不够热情，反倒显得自己不礼貌，但也确实没什么话说。

没话找话，又难又无趣。

“咦？然然没和你们一起过来吗？”说话的是杨丹文。

提起他，打扮庄重又不失华丽的姚夫人笑着解释道：“嗐，他本来是要一起过来的，结果刚才突然来个电话说有事来不了了。半大小子，正是难管的时候，哪像你们家周婉，乖乖的，多讨人喜欢啊！”

说着，将带着笑意的目光投向了周婉，目光对视，周婉回以礼貌的微笑。

杨丹文配合地露出了谦逊的笑容：“然然多让人省心啊，可能真有什么事呢？一转眼他们都快长大了，咱们也不能总拿看小孩的眼光看待他们了。”

姚夫人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点点头。

周婉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显得有些局促，一杯一杯地喝着餐桌上的橙汁。

富家子弟，架子就是大啊……

感慨完，周婉又觉得这句话有点讽刺，自己也算半个富家子弟，倒还没有放大人鸽子的习惯。

这种应酬似的饭局实在无聊，两位父亲谈的大多是现在的大体局势、行情，以及工作相关，两位母亲则在聊一些生活琐事。

“老周啊，你说你调来北城，也不确定要待几年怎么就把婉婉也带来了？她一小姑娘，能适应外地的生活吗？”

话题又转到了周婉身上。

周建祥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啊，但是她

妈更舍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在北城至少每周还能见一次。”

姚尚暄点头表示认同，“说得也是。柳雁也是不放心然然，这才把他带来，房子都买好了，就在安居嘉园。”

“诶，我们家婉婉也住在安居嘉园，这下好了，两个人上学也有个照应。”一旁的杨丹文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热情道，眼角的纹路也随其明显起来。

周婉此刻非常无语，对，就是无语。

这下还真遂了杨丹文的愿了。

她自嘲似的弯了弯嘴角，拿起橙汁一饮而尽。

她长这么大都是按照杨丹文安排好的方式生活，小时候她让她学钢琴，她就不得不放弃与其他小朋友玩耍的时间，去上钢琴课；初中毕业，她让她跟着来北城，她就不得不离开原来熟悉的环境，来到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饭局在周婉一秒一秒的倒计时中终于结束了，让她在那种场合待着简直如坐针毡。

杨丹文开车送她回家，周婉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迅速掠过，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不沉，中间依稀听到爸妈在提她的名字，还有“姚然”、“结婚”之类的词，却也未放在心上。

-

第二天是杨丹文开车送周婉去的学校。

到了校门口，周婉下课时，杨丹文提醒她中午也会过来接她，一起吃饭。

她不知道杨丹文又有什么话和她说，又或者……真的开始关心她了？

北城中学在郊区，路上没有堵车，到校的时间比原来早了二十分钟左右，教室里还没有人。

周婉回到座位，拿出一本《高中生优秀作文集》研读起来。

这次期中考，周婉在语文作文里扣了五分，这的确是她的弱项。

周婉在写作上实在是毫无天赋，初中时主要写记叙文勉强能把事情说清楚，到了高中写的都是议论文，需要具有清晰的逻辑性，以及语句的精练。

周婉擅长理科，由此可以看出她的逻辑性是很强，可要转换成文字，则是为难她了。

周婉看着那些范文和解析，觉得自己脑子会了，手不会。

不知道是学习太难了还是昨天睡得太晚了，周婉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感觉很困，为了不影响早课，索性趴在书桌上

休息一会儿。

昨天饭局结束得晚，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再洗个澡做做题，不知不觉就到了零点。她平时都是十点半准时就寝的。

在周婉刚要入眠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闻声抬起头，看见旁边的温云刚把书包放到椅子上，正从里面拿出早上要交的作业本。

周婉觉得应该打个招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来得好早。”

温云头也没回，平淡地回了句：“今天我值日。”

“其他人怎么还没到？要我帮忙吗？”

见温云起身朝水房走去，周婉也起身简单客气一下，她知道自己和温云不太熟，客气一下他拒绝便算了，没必要刻意献殷勤。

“行，那你和我一起去水房拿东西吧。”

温云说得很自然，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丝毫不见外。

周婉脸上挂了几条黑线：糟糕，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