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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紫罗市

告别了白夜,我独自一人又踏上了旅途,接下来经过的几座城市,和b大同小异。我关心的只有每个城市的灵,对于城市间的不同没有丝毫的兴趣,而我在这其中遇见的灵和b城中的灵都是比较安定的存在,商场中、家中,人工作或生活的地方,灵基本会在固定的地点陪伴着他们的牵绊。

比较过后,王小明与白夜反而才是不寻常的情况。虽然我原本是明白这一点,可接连遇到他们,让我产生了“灵的奇怪现象才是正常情况”的错觉。

每个城市中,我都见了5个灵。常常认为灵的数量并不多,其实也是与人的数量做对比,毕竟一个学校里有一个灵都已经是很少见的情况了,但奈何人的基数大,而且灵与灵之间也容易结交认识。

好比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的人,可交心的人总会很少,或者一生都孤身一人。

相遇的灵彼此之间没有利欲可言,我所遇到的灵也都是心怀善念,大家凑在一起都是早已历经一生的人,彼此诉说着过去与期望。

在世的人身旁围绕着人是常态,生活区中,学校中,工作地点,一定区域内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人,哪怕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坏绕在四周,可是他们大多不会与我们产生直接联系,真正有联系的人就像相遇的灵,能忽略其他的人,一眼看到。

平均每座城市,灵的数量估计在一千左右,我没有做过统计,完全凭借自己的感觉,虽然从a城到现在样本太少,但是在到达a城之前,我也迷迷糊糊地走过不知道多少城市了。而且成为灵有着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寿终的人和自我结束的人不能成为灵,这也是限制了灵的数量的原因之一。

在我看来,两者应当是不满足存在牵绊的条件吧。不过我至今不懂所谓牵绊的条件是何,如同灵们许下的未知的愿望,如同我不曾意识到的牵绊。

灵们有着自己关注的人,也可以说有着自己的生活,像生活规律的人,每天重复着生活,但那份牵绊足够使他们获得满足,于是他们安稳地过着生活,在某一日许下愿望。而我不同,尤其是现在,我想要窥视灵的秘密,于是开始追寻,所以我发现了灵与灵间的不同,也发现了我无法理解的现实。灵的秘密像是一个黑洞,在不断吸引着我去探寻,可是越靠近,越被它吸引,得到的答案越来越多,遇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我以为灵只是一个简单的存在,为了满足已逝之人,可是珏走了,我不知道她的愿望;王小明的父亲走了,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张走了,他也没有告诉白夜。

我相信灵与人之间有着可以付出一切的感情,但也相信着灵与灵之间并非只是陪伴一时的存在,可他们总是走的突然,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像不曾存在。人走后,还有肉体,灵走后,就真的消失了。

成为灵的三年,我能记住的人与灵屈指可数,大多还都是最近认识的。我不曾认为自己的记忆力差,至少我潜意识中是这样是不认为的,可是从成为灵开始,我不断地忘却。我忘记了生前最重要的记忆,忘记了a城以前的绝大多数事情,也或许,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不记得,那什么都无法追溯。

……

下一个城,再记录是f城。脑海中浮现出final这个词汇,这样继续飘忽不定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其实,从作为灵的一刻起,就注定没有了归宿,至少我是这样认为。虽然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可失去了与世界接触的能力,连感受温度都做不到。

我偶尔会想起王小明,或许我可以留在那座城市。不过,这也只是给自己发呆时留一个臆想的空间罢了,他会长大,会老去,最后依然只剩我一个人,况且我也不能为了偶尔渴求的温暖去打乱一个人的生活。

在我看来,灵的最终归宿是许下愿望,现在的态度对以往任何时刻都要肯定。寻找答案,不只是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也是为了让自己拥有许愿的能力。我想,先查明原因就好了,因为如果突然获得了许愿的能力,我恐怕会忍不住立刻为那人降下祝福,然后自己就解脱了。但是事情没有做完,就消失了,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别扭。

在跨过不同地级市的同时,我也跨过了一个省,f城作为这个省的省会,经济方面还是相当可以的。向市内走去,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遮掩着周围的景象。我并不打算在这里寻找,虽然每一幢高楼中都可能有着灵。

人口密度增大,使得我在街道上碰到灵的情况变多,一一打招呼后,我发现了他们与其他城市的灵的不同,不像其他城市的灵在见到新的灵时的情绪激动,他们的神情让我想到了最初的那个夜晚,好奇而又泰然处之。

正式与我对话的灵,是我在进入一家茶馆时所遇到的,而他就是我想碰见的那一类。

“你好!”当我进门后第一眼便看到了他。

“你好,新来的客人,你可以叫我许墨,请问,怎么称呼你?”他的声音十分的清脆。

“我叫玦。”

他穿着灰色的西服,一头黑色短发,坐在室内的一角,靠着橱窗,十分自然的模样。

“请问,这里经常来“人”吗?”他熟练的话术让我不得不产生这样的疑惑。

对话一开始,周围仿佛都变得安静,俨然一场严肃的谈话。

“如果与东部的一些城市相比的话,确实要更多一些。”他说。

“你知道我是从东部来的吗?”

“也只是猜测,因为我们这里,还有西部的绝大多数“人”都认得我们这一类“人”。”他解释道。

“你们这一类?是指这一套衣服有特别的象征吗?”

“是的,我们会为其他的灵指引道路与方向,为灵带来救赎。”

他的声音逐渐高亢,这句话对现在的我具有非凡的魔力,如果我们没有面对面对话的话。他在“救赎”二字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笑声,然后立刻严肃起来,只是气氛已经被破坏了。

“兄弟,你这还要绷着吗?”从他说话的语气逐渐不自然开始,我就心想是不是有问题,结果是个人的问题。

“你这是要搞角色扮演吗?”我看他还在笑,就多加了一句吐槽。

“见笑了,就偶尔玩一次,还弄失败了,抱歉,抱歉。”他放松下来,问:“过来旅游吗?”

“不是,我是想问一下,你知道有一座灵很多的城市吗?

他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那我可以再装一次了。”

他停顿了一下,右手划过一侧,轻轻弯腰,右手胳膊停在腹部前,手心向后,左手背在身后,做一个礼节,继续说道。

“欢迎来到紫罗市,灵都最东侧的引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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