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家策
治家策
可惜,刘挽不宜知道得太多,问是不可能问出来的。
好在,她不能,卫子夫可以。
“卫青,你无须为我委屈自己。”差点在馆陶大长公主手里丢了性命,卫青该恨也该怨,怎么都不应该就此放下。卫子夫知道卫青为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并不愿意卫青继续为她牺牲。
“那姐姐呢,先前陈皇后用巫蛊之术。”卫青也没有忘记这件事。卫子夫道:“那不过是陛下保护陈皇后的对外说辞罢了。我们都知道。”
刘挽!一不小心又知道了什么大秘密啊!
“我知道。所以才会决定和馆陶大长公主合作一二。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万万没有想到,卫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刘挽已然默默低下头,看得出来卫青不是心血来潮,突然生出的想法。
“田丞相派人寻过我,陈家也派人和我接洽过。”卫青将一些卫子夫并不清楚的事道来,好让卫子夫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卫青会做此决定,最大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卫子夫。
田丞相都知道是田蚡了,陈家人,馆陶大长公主嫁的正是陈家,陈皇后有兄长,他们都跟卫青接洽上了,由此可见陈家的人在王娡这位太后动手的时候,也在暗暗有所准备,并非坐以待毙。
卫子夫定定地望向卫青,似乎没有想到曾经稚嫩需要他们保护的弟弟,不知不觉已然长成一个可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人。
“比起太后,我宁可选择跟馆陶大长公主稍稍合作。”卫青并不想卷入其中的,然而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出某些非他所愿的决定。
稍稍合作什么的难道不是关键。
不过,这事陈皇后知道吗?
刘挽想到史书关于陈皇后的记载,这位爱是真爱刘彻。因为爱,容不得别的女人夺走她最爱的人,为此可以不惜一切的对付那个夺去她丈夫的女人。
如果陈皇后知道陈家人背着他竟然和卫青有了交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万事小心。”卫子夫连宫里的诸事都无法控制,何况宫外事宜。
总而言之,卫青做事小心,只要别触怒刘彻,一切都好。
卫青又摸了摸刘挽的头,叮嘱道:“泰永要听话,乖乖的。”
刘挽必须得点头,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听话老实办事,好好长大。
然而这宫里的事,一件接一件的,让刘挽深刻的意识到,弱者的生存空间太小了。
她本以为她是女孩,又还小,怎么着都不会有什么事,结果怎么样?
中毒,中毒,她在全无觉察的时候中毒。亏得中的毒不深,否则小命都没有了!
又是想要长大的一天!
刘挽怨念无比,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了,王娡和馆陶大长公主各自干的事,说到底刘彻知道吗?
知道的话,刘彻一准会控制她们,绝对不让她们有任何越界的可能。
不对,见死不救啥的算越界吗?
她中毒的事到底是意外或者是有人有意为之?
啊啊啊,刘挽本来想一个问题,越想问题越多,偏一个个都没办法得到回答,让刘挽郁闷。
再郁闷,刘挽也就只能继续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顺便努力的长大。当然,不能忘了跟自家的亲爹多刷着好感。
刘彻对刘挽是由习惯到自然而然,朝中的局面在刘彻看来热闹是真热闹,同时也透着太多不安定的因素!
说句不好听的话,王娡作为大汉太后,早年在刘彻登基后,那是在大汉朝称制的存在。虽然朝中的大权真正掌握在太皇太后窦猗房手里。
但王娡多年的经营在窦猗房去后,完全无须掩饰,她要成为窦猗房,甚至是吕雉。
刘彻是厌恶的,无论是对窦猗房手握大权,亦或者对王娡如今企图控制朝堂,让他再次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刘彻清楚的知道,大汉看似太平,实则危机四伏,诸侯为内忧,匈奴为外患,无论哪一个都要在他手里解决。
是的,刘彻想要解决大汉存在的问题,内忧外患,他都要一并解决了!
诚然祖宗多年的经营是让大汉上下都得到一定的发展,同时也拥有经济和相对的实力,但远远不够。为帝王者须开疆辟土,大汉的边境,对于匈奴的屡屡进犯,刘彻不能容,也不愿意容。
大汉的女人,大汉的珍宝,凭什么不断的送给匈奴人?
刘彻是不服的,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像从前的祖先们一样,用忍让的方式以达到和平的目的。
和平,一味的忍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要让国家强大,想要让国家永远不会受到侵犯,须得大汉强势,唯有足够强大,才能护国安民。
那么,适于大汉多年的黄老之术也就该改一改。
刘彻早就想要改一改,变一变了。可惜当年没能成功。如今却可以再来了!
刘彻一面敲打田蚡,以令王娡明白,今时不同于往日,他早已不是那年轻的帝王,如果谁胆敢跟他抢夺属于他的权利,他会在第一时间对那样一个人动手,哪怕是他的母亲也不许!
时隔五年,刘彻再一次大规模的启用儒家之士。
有所不同的是,五年的光景让刘彻越发沉稳,他不再像五年前一样的着急,行事反而越发沉稳。
刘挽日常见着刘彻手里拿着一卷已经残破的竹简阅读,刘挽在他怀里努力的看,好吧,字体略小,而且有些颜色都淡了,瞧着很是费力。
刘彻初初并没有把刘挽总喜欢挨着他当回事,偶然注意到刘挽似乎也在看他手里的竹简,显得极是有兴致的问:“泰永可知这是父皇最喜欢的书。”
啊,哪怕以前不知道,见刘彻每每拿着书在手都舍不得撒开的样儿,她也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一本什么书,能让刘彻爱不释手。
“这是贾谊所写的《治安策》。父皇读着《治安策》,观大汉之景象,越发觉得贾谊言之有理。”刘彻注意到刘挽惊叹的望着他的样子,好像能听懂似的。越发让他心情大好。
这本书,刘彻想跟人分享,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分享。
在大汉盛行于黄老之术的情况下,人人都以钻研黄老之术为荣,除此之外,其他各派的学说都成了不入流的。饶是刘彻觉得,黄老之术已然不适合于如今的大汉,倒是儒术理当推行,他在提拔着儒学之士,却也没有拿到一个真正让他满意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