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代表天下人?
你们想代表天下人?
没有人会听不出刘挽言语中的嘲讽。
大汉前期的种种做法,舍一人而利于国,那是不得不为之。可是直到现在,纵然大汉一回又一回的赢了匈奴,依然有人提出要用和亲以达到安定边境的目的。
可是,那能换来安宁?
“早些年边境宁与不宁,大抵对尔等而言,只要匈奴人没有攻入长安,都算是安宁的。掩耳盗铃莫过于此了吧。尔等的良心不会痛?竟然还敢在这大言不惭的说你们能治国平天下?连何为国都不懂,谈何治国平天下?无能如尔等,最可笑的是看不起凭双手改变整个大汉,推动大汉发展的人。”刘挽每每想起一个个不懂动手,只长了一张嘴乱喷的人便气不打一处的,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干掉。
有些话其实谁都有数。如今大汉朝的官,都是一群因为祖上有功,几百年,最差也是经过几十年发展壮大的一批人。他们自恃握着最好的资源,只想躺在祖宗的功劳薄上享受。为了避免被人夺去身份地位,他们牢牢的控制上升的机会。同时也在控制培养人才。但凡只要底下没有可用之才,尤其是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得字的人,便不可能成为国之栋梁。如此一来,哪怕他们各家的人表现得再无用,不想朝廷无人当官,当皇帝的无论是谁都得包容他们,纵然对他们再不满,也没办法把他们全都干掉。
“喊出各司其职的你们,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解民之难。你们觉得你们配说出各司其职这句话?哪里来的脸?”刘挽再一次的质问,“但凡真正有能力的人,都不会出现在此处,更不会像你们一般倒打一耙。他们既知君之难,也懂民之艰,自是清楚藏书楼的存在,安容处的存在,对大汉的意义。”
骂人,无用之人骂起来用不着跟他们客气,刘挽也会肯定那些干实事的人。
“世禄世卿,我一个公主,不参与朝政,不过是做些生意,惠与民罢了,听你们的意思,你们还想管我?”刘挽论起不参与朝政这句话,引得无数人侧目,说不参与朝政的刘挽,除了没有光明正大的上朝外,朝中大事,有几样跟她没关系?
不管她,不管她,要是继续放任刘挽下去,怕是世间再难有他们的一席容身之地。
“长公主所为皆关系大汉安定,非我等有意逾越,实乃不得不为。”论起理由,一个个等的正是这重头戏,盼的正是刘挽言归正传。
刘挽标榜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汉,和他们存在最根本的差距吗?
行,刚刚他们被骂得一句嘴都不敢回,现在,他们要用刘挽说过的话,狠狠的怼上她一怼,看她刘挽以后还敢不敢如此的狂妄。
“不得不为,好一句不得不为。你们既是有备而来,不妨说清楚你们的打算。藏书楼,安容处,我要是不开你们待要如何?我要是再开,你们又待如何?”刘挽眼神平静,似是全然不曾察觉底下这群人的心思,反而将事情的决定权交到一群明摆着图谋不轨的人手里。
可是,没有人觉得刘挽会是一个听话的人,更不会有人觉得,刘挽同他们说愿意听听他们的意见,便代表刘挽会付之行动。
听和动可是两回事儿。
“旁的还罢了,藏书楼一定要开。”不得不说,刘挽永远都小瞧了有些人的下限,不知道的听到有人说出这话,定是以为藏书楼是他们建成的。
刘嘉第一个要冲出去,好在刘据眼明手快的将人拉住。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怪不得二姐说,但凡要脸的人都不可能有作为,我算是长见识了。”刘嘉被刘据拉住,也并不代表她能安分了,气鼓鼓的要往前面冲去,她要把那些人的嘴给撕了。
“三姐,三姐,别冲动。有二姐在,二姐能对付他们,你相信二姐。”刘据汗淋如雨,回头瞥见一旁的萧定,萧定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刘据不得不提醒自家三姐一句,“萧郎君还在。”
刘嘉丝毫不以为然的道:“还在怎么了?他做的那点事,在二姐那儿不算一回事,在我这儿过不去。我就这个样儿,我也没有要他非喜欢不可。反正我们的婚事我也得想想。”
看脸的人,一开始冲萧定的一张脸,刘嘉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忍一忍。但是刘嘉慢慢的觉得,她忍个屁,她为什么要忍?
像刘挽说的那样,她作为大汉的公主,但凡只要她不做出损及于家国天下的事,她对谁都不需要忍。
旁人给刘嘉的底气,刘嘉得打个问号。刘挽既然放出话,证明凡事有她在,刘嘉敞开的玩,敞开的闹,不用怕。
萧定面上一青的唤道:“长公主。”
刘嘉昂起下巴不满的道:“怎么,你想解释先前你对我的不理不睬,任人对我明嘲暗讽,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萧定,你今日能为大局,为你的前程弃了我,来日难道你不会为了前程,为了你的大局弃我?”
这一刻,萧定能说得出一个不字吗?
他既然决定走到这一步,断不可能轻易的放弃,将来更不会。
“我二姐瞧得分明,他说你是既想,又都要,一点都没有错。但是在我这里,你的做法我是不认同的。”刘嘉才不怕,她一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图为何。她为萧定的脸而图谋一番,可是再好看的脸,随着刘嘉在萧定的决择中也看清楚自己所求。
她这一辈子直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得到完完全全的关注,她这个人没有多大的野心,只希望将来能够得到一个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
如果说先前的刘嘉无法确定,现在的刘嘉明白了。
刘挽看破萧定的心思,方才说出那一句点评萧定的话,于刘嘉何尝不是醍醐灌顶,让她瞬间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求。
刘据???
他听到了什么?
他现在不得不考虑,今天他的所有所见所闻,他回去之后要是卫子夫问起,他是如实答还是不答呢?
要知道和萧定的婚事,当年是刘嘉和刘挽申请,刘挽出面才把婚事定下来的。他记得卫子夫提及过,也让刘嘉有些定性,不能乱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刘嘉还是生出别的心思,这可如何是好?
刘挽的婚事,先前卫子夫是着急万分的,如今倒是不着急了,可一但知道刘嘉的婚事有变,接下来卫子夫能不急吗?
嘤嘤嘤,刘据突然觉得,他不该留在这儿的,这里太可怕了。他怎么能留在这里呢?
“安容处你们是觉得可要可不要是吗?”刘据的心情,刘挽是断然顾不上的。她这会儿继续询问面对的人,想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还有多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继续吧,不用藏着掖着。
这个,这个,虽然他们是觉得可存可不存,让他们怎么说?
刘挽观之意味深长的道:“难为你们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可见你们的脸皮也没厚到一定程度。同意的有多少人,让我看看。”
听见刘挽的询问,其实不少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不开口,一直再拖下去,藏书楼在这儿,他们想抢又不敢来硬的,只能以势压人。毕竟,真要动起手,大汉的军队握在谁的手里?卫青,霍去病,刘挽,就他们三个加在一起,有谁能与之争锋?
刘彻自不必说,直到现在为止是一直都站在刘挽那一边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一直闹,闹得刘彻头痛,刘彻都不会催促刘挽动这个手。
能把刘挽逼出来太不容易了,谁都不舍得放过眼下的机会,别管面子不面子,说的话难听不难听,今天非要有个结果不可。
面面相觑的人们,纵然他们那点用心很是让人难以启齿,依然让他们不得不张这个嘴。
把藏书楼抢回来,绝对仅仅是开始而已。要是再抢不赢,他们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对付刘挽了。
“诸位这么点人想代表全天下的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以,不必再议?”刘挽何许人也,她布局这么久,把天下那么多的人都聚集到长安城来,为的正是给世族一些错觉,让世族觉得,世族可以借助舆论对付刘挽,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刘挽岂能容他们不张口,不表态。
倘若他们不说清楚,不好意思,刘挽走了,也乐得不跟他们说个清楚对吧。
“长公主。”走,不能让刘挽走,刘挽躲在背后,他们费尽心思,能骂的不能骂的都算骂过刘挽了,依然没有办法让刘挽出面,今天他们借势闹到刘彻那儿,借刘彻的手逼出刘挽。再有下一次,刘彻会再如他们所愿?
真以为大汉的皇帝,上方这位霸道强势的君王是他们能随便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