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
是福?
戈央想说,刘挽不该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又该死呢?不过是无能改变罢了。
关系刘挽的性命,安夫人提出的办法或许有一线生机,对医家的人来说,他们是不敢轻易做下如此决定。
安夫人既提出来的,她自去同刘彻提及。
“牵机引的毒性之强,陛下有所耳闻,旁人沾之即死,长公主中毒颇深,若非果断以毒攻毒,撑不到现在。眼下长公主的情况并未好转,不想办法,长公主最终难逃一死。”安夫人冲刘彻说明刘挽的情况,让刘彻知晓此时的刘挽危急万分。
卫子夫摇摇欲坠,颤着声音问:“敢问夫人有没有救泰永的办法?”
“有,继续以毒攻毒。成,往后长公主不畏任何毒药,不成,长公主死。”安夫人并不绕弯子,刘挽的情况本来只有生死两个结果,试一试或许有一线生机,不试,刘挽必死无疑。
霍去病激动往前,“陛下,不能不试。”
有一线生机在怎么能不试。
“夫人有几成把握?”刘彻捏紧手问,安夫人道:“一成。”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安夫人竟然只有一成的把握。
刘彻都撑不住的站起来道:“才一成的把握,夫人是在说笑吧?”
“陛下想听的并不是假话,一成的把握都是因为那是长公主,换成旁人回半成都没有。”安夫人似是完全感受不到刘彻眼中的寒意,不紧不慢向揭露刘彻一个事实。
牵机引之毒本来无解,刘挽没有当场死去都是福大命大。
霍去病看了一眼左手背上的黑点,如果不是刘挽及时将毒吸出,霍去病现在怕是......
“陛下,早下决断还有一成的把握,拖得越久,成功的可能越小。”安夫人见刘彻来回的跺步,迟迟没有开口,出言提醒。
“用,马上去用。”卫子夫眼瞳放大,说出的是再果断不过的话。“试,泰永有一线可能,不试,一点都没有。夫人去用药,立刻去。”
刘彻在犹豫什么卫子夫管不着,她只知道有一丝的可能能够让刘挽活下去,她都要去尝试。
安夫人看向卫子夫的眼神透着欣赏,作为一个母亲,卫子夫在有时候比刘彻要果断。
“用药吧。朕盼你曾经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刘彻半眯着眼睛透着危险的望向安夫人,安夫人道:“陛下早已知晓真假不是吗?”
丢下此话,安夫人转动轮椅往刘挽的院子去,卫子夫跟上道:“我,我陪着泰永。”
安夫人没有拒绝,卫子夫进入屋内,戈央一愣,众人都一道福身见礼,卫子夫道:“都不必多礼,我只是想来看看泰永。你们不必理会我。”
刘挽痛得昏死过去,泡着药浴满头都是汗。
“陛下让我们一试,给长公主服下。药汤再加几味药进去。”安夫人拿出一瓶药,随后说出好几样药名,一众人分别准备,但给刘挽服药一事,没有一个人接过。
安夫人扫过众人,其中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媪道:“夫人,长公主待我们礼遇有加,我们知道此药的药性,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
都是医者,谁能不知道刘挽眼下的情况极其危急,一个不慎,给刘挽服下此药,或许会要了刘挽的命,他们谁都过不去这道坎。
安夫人待要开口相劝,卫子夫上前接过道:“我来。”
那一刻的卫子夫手都在颤抖,安夫人没有说话,卫子夫走到浴桶前,连着用了好几回劲,才将瓶塞打开,本以为卫子夫会有所迟疑,没想到拔开瓶后卫子夫直接将药给刘挽灌入,这时候才开口道:“泰永,泰永一定能撑过来的是不是。娘等着你,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加药。”安夫人没有理会卫子夫的话,吩咐一旁的人纷纷动手。
“啊。”刘挽痛得似是醒了过来,发出一阵呻/吟。所有医者都连忙上前,将卫子夫挤了出去,放血的放血,扎针的扎针,刘挽的痛呼声一回的传出,好几次刘彻和霍去病都想冲进来了,被安夫人安排的人拦下了。
卫长公主和刘嘉守着刘据,刘据听着刘挽痛呼声哭着问卫长公主道:“大姐,二姐会不会有事?二姐,二姐......”
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卫长公主抱住刘据道:“你二姐会好好的,她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她知道,她知道要是她不在,将来不定会有多少人欺负我们。她不会有事的。”
刘嘉望着刘挽院子的方向,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她眼中流露的恨意,让人不敢直视。
卫长公主并非没有察觉刘嘉的情况,眼下并非细说的时候,只能盼着刘挽一定撑过来。
好在,直到天大明时,安夫人出来,给等了一晚上的刘彻和霍去病一个肯定的答案,“陛下放心,长公主熬过一劫,人已无恙,因祸得福,此后百毒不侵。”
刘彻大喜,“只要泰永平安一切都好。”
是不是百毒不侵,并不重要。刘彻庆幸于刘挽平安的活下来。
如此好消息刘彻命人立刻传出去,卫青人在宫外,整夜难安,当听到刘挽平安的消息时,终于坐下来了。
“陛下大喜,将军大喜。”刘挽活下来,对大汉是莫大的幸事,谁能不庆幸。
卫青露出笑容,平阳长公主走出来道:“活下来的泰永,从今往后无人能比及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喜可贺。”
生死关头,刘挽和霍去病以身相挡那要取刘彻性命的毒针,刘彻会永远记住。饶是平阳长公主也不得不承认,刘挽是真为刘彻豁得出性命。所以,败给这样的人,平阳长公主不冤。
卫青回头望向平阳长公主,张了张口想说话,最后又咽了回去。
“我要进宫看泰永,你去吗?”平阳长公主并不在意卫青的态度,反而向卫青发出邀请。
卫青立刻起身道:“进,等我收拾一下。”
此时宫里随着刘挽清醒,之前因为刘彻被人行刺而蒙上的阴翳皆一扫而空。
刘彻过屋观刘挽一副精神抖擞,没有半点不适,问起一旁的戈央,“中毒后反应这样的好?”
对啊,看着刘挽像是瘦了些,毕竟被毒素折腾,怎么样都不为过,可是刘挽吃得香,精神也极好,跟昨日昏迷不醒判若两人。
安夫人不是说刘挽命悬一线吗?
“毒解了。所谓毒,用药达到平衡,也可以转为对人体有益的效果。安夫人医术高明,非奴婢等所能比及。”别说刘彻惊讶,戈央何尝不是长了见识,原来是毒是良药,都在于平衡,用得好毒也可以救人。她从前狭隘了!
刘彻依然不太放心的问:“确定毒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