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面对
第90章面对
战后的青云山，一片凄凉。尽管那场噩梦已经过去了近两日，堆积如山的尸体也被掩埋安葬，但是那些破损的房屋，随处可见的法宝碎片，战场各处留下的斑斑血迹，都让人不忍去回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兽妖浩劫没过多久，修罗鬼王又是卷土重来，即便是拥有诛仙剑阵的泱泱青云，也不能不死伤甚众，一片败落。
自己昔日的师门，已然成了这副萧条的模样，张小凡看在眼里，不禁心生自责。
“如此便是那正与邪的区别，枉我自认看破世事纷争，到头来还是一错再错。”
看到此情此景，张小凡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而后自嘲地苦笑。
不禁想起，当初让他陷入艰苦抉择，心中种下正邪纠缠的万人往，正是这次浩劫的元凶，丧心病狂的鬼王。
是碧瑶的死让鬼王变了，还是说张小凡自始至终，一直云里雾里？
听到张小凡的话语，陆雪琪不禁减缓了御剑速度，来到张小凡身旁，紧了紧拉住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忍不住道安慰起来。
“人生在世，恰似水上浮萍，随水而行，身处何方，时常情非得已。你既然拯救了大家，无须为往昔而自责。”
张小凡想想也是，便冲陆雪琪会心一笑，继续前行。
他其实早已察觉，这个白衣胜雪，冷艳无双的女子，一直在背后默默跟随自己，毫无遗憾地陪自己跨过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又有谁知晓，陆雪琪冰封的外表下，有多少温柔，含苞待放？
唯有他，张小凡。
清扫战场的青云弟子，看到朝自己御剑而来的陆雪琪，不禁眼前一亮，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到那个与陆雪琪一同前来的人，却变为了无限的惊骇。
尽管张小凡离开青云已有十载，但是当他高举诛仙的那一刻，就已经化作了天地间唯一的光彩。
他刚毅的面孔，坚决的身影，深深楼刻在了青云山上每个人头脑中，久久难以忘怀。
“情况怎样？”陆雪琪环顾一下四周，开口问道。
这个年轻弟子再次深深看了张小凡一眼，便转过身体，伸手指着高耸入云的通天峰，随即道：“这里已无大碍，伤者都已去休息治疗，首座长老们正在商议。”
陆雪琪轻轻点头，便御剑朝玉清殿而去。
而张小凡却从地上拾起了一把折断的仙剑，把它轻轻拼接在一起，然后放在了地上。这才随陆雪琪而去。
走过高高的石阶，远远便看到金色的牌匾，上书着“玉清殿”三字。来到雄伟的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清神位，气度庄严。
而神位之前，大殿之上，站着九人，有道有佛，自然是青云和前来支援的天音众人。众人之前，摆着七张檀木大椅。
居中的两张椅子，左侧是天音寺住持普泓上人，后面站得是他的得意弟子法相。而右侧的座椅空无一人，只有萧逸才一个人站在后面，沉默无言。
自古以右为尊，这把座椅，自然留给了青云住持道玄真人。
普泓上人身旁，是自己的师弟，普空神僧，后面是一干枯老僧，不曾被众人认出。
其余的便是青云山的诸峰首座等人：大竹峰的宋大仁与老二吴大义：龙首峰的齐昊与林惊羽；风回峰的曾叔常曾叔叔父子；朝阳峰的楚誉宏等人；落霞峰的白云道长等人。
最边上的小竹峰，也留下了一把空座椅，后面的文敏把目光投向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尽管萧逸才在私下已经把道玄真人失踪的消息传出，但此时面对天音寺的客人，对于掌门真人的缺席，青云中人实在是尴尬不已。
尤其是身为掌门亲传的萧逸才，这些天的事情，使得年纪轻轻的他已是身心俱疲，面色苍白。
等待了很长时间，普泓上人轻轻叹息一声，把目光投向萧逸才，缓缓说道：“看来，道玄师兄仍是无法到场主持啊。”
普泓上人平静的话语，倒是让场上众人安心了许多，毕竟事实就是如此，终究要去面对。
听了普泓上人的话，萧逸才赶忙鞠躬施礼，歉意道：“家师已离开多日，其中定有苦衷，还望大师莫怪。”
普泓上人双手合十，表示理解。
“道玄师兄一身正气，兼有惊世修为，吉人自有天相。他已为天下付尽心血，功德无量！”
一旁的普空神僧随即道：“萧施主无需怀有歉意，既然你是道玄掌门的爱徒，那么请入座主持，时候转告掌门真人便可。”
然而，萧逸才始终没有答应这个要求，仍然是把这次主持的尊位让给了德高望重的普泓上人。
普泓上人知晓萧逸才的苦衷，也不再为难，便主动询问起这一战青云山的损伤，青云众人如实回答，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一直在普泓上人身后沉默不语的法相，不禁暗暗慨然，当年这清殿上的七脉首座，到了此时只剩下了曾叔常一人。可谓人之在世，世事无常，生死难料。
而青云这边原本属于萧逸才的话语权，在一次次的交谈中却被辈分最大的曾叔常所接管。
“如同大师所见，我青云连续遭劫，损伤甚重，这次最终扫清了魔教余孽，急需继续重新整顿，如有怠慢，还请原谅。”
曾叔常的性情与当年离开青云的苍松道人一样，都是不善言笑，观念顽固之人。但是这个时候，这些年轻人，包括同样年长的白云道长，都不知该如何提出自己的其他见解。
知晓了曾叔常的意思，普泓上人微微一笑，把谈话的重点转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曾施主说得是，老衲还有一事不明。那位手持诛仙神剑。扭转战局之人，现在身在何处？”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一窒。张小凡的身份，对青云来说，是极其特殊的，在此时又被普泓上人这般明确地谈起，无疑给青云众人出了一道难题。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文敏把手指向了门外。
“便是在那里了。”
众人闻言，目光都是投向了敞开的大门，只见两个飘逸的身影，一黑一白，一男一女，正大步朝着殿内而来。
二人的出现，改变了这里原有的气氛。
他们的默契，黯淡了这里一切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