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戾气
第163章戾气
小池镇外。张小凡与碧瑶，再加上小灰，二人一猴在满月井旁度过了这个月圆之夜。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外吃过了些野味，便来到了树林尽头通向深渊的黑石洞。
穿过长长的断壁残垣，沟壑凹陷，未等张小凡亲自动手，养足了精神的小灰，三拳两脚就已将隐藏在其中的毒虫异兽清除干净。这也就为张小凡腾出时间，为碧瑶讲述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段至今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幕。
可惜，碧瑶不曾亲眼所见。
见到三尾妖狐与六位令狐，相拥一起，跃入滚滚岩浆之中，再无声息。
那一时，眼前的炽热，超越了玄火鉴里蕴藏的八荒玄火。
当张小凡同碧瑶落脚在地底岩洞，那股滚烫的气息，依旧从焦热的湖面之上，扑面而来。
他们二人牵手并肩，缓步走向中心之处的平台走去，就好像那只美丽的六尾狐狸，依旧安祥地睡卧在里面的石窝之中。。
“吱吱吱，吱吱吱！”
忽然，小灰从张小凡的肩上高高跃下，一面叫着，一面见它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顺着小灰的方向，仔细看去，方见是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在炎湖之畔。。
那白衣女子忽然转身，将小灰轻轻抱在怀中。
这位女子，不光是小灰，张小凡与碧瑶都是再熟悉不过。
她便是生下六尾妖狐的九尾天狐，小白。
望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二人，小白不禁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雅致，到这个鬼地方来。”
张小凡朝小白微微行礼，淡淡道：“此处有一些东西，值得怀念。”
“你们也是来回忆小六他们么？”小白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明亮。
“算是吧，姑姑。”碧瑶轻轻拉着小白的袖子，嘻嘻笑道，对她来说，小白不仅是她与张小凡的救命恩人，更是她至亲的姑姑。
“姑姑……”张小凡亲自嘟哝一遍，脸色不禁变得古怪起来，这位碧瑶口中的姑姑，自己却是曾以前辈相称，对比起来，当真奇怪。
似乎是看透了张小凡的心思，小白呵呵笑道：“你呀，就比不这样叫我了，还是称呼我小白最好，当然，也我也只默许你这样对我说。”
张小凡看看一脸得意的小白，与一旁偷笑许久的碧瑶，除了摇摇头外，也只好作罢，对于这两位半人半狐的绝美女子，他向来是没有任何办法。
碧瑶刚刚曾欲用手将小灰取回，怎奈，小灰死死抓着小白的胳膊，一副死也不回来的架势。
看起来，无论发生什么，真正让小灰喜爱的人，除去它的主人张小凡，就只有两位美丽女子了，一位是小白，自然还有爱吃冰糖葫芦的小环。
至于陆雪琪，碧瑶这样虽与张小凡极其亲密的女子，小灰却是很少买账，当然，还没有将猴见猴欺的金瓶儿算在内。
小白把目光投向四周翻涌不停的滚滚岩浆，她的声音忽然幽幽传来。
“你们可知道，这里不仅有我的儿子小六，还有……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就算是我的儿媳妇罢……”
“我知道，是那只三尾狐狸。”张小凡望着目光流转的小白，轻声道，“她每天都要蒙受妖魔的恶名，去为她的爱人寻找食物，她不坏，也没想要伤害过我，虽然那时候我很想为村民除掉她……”
三尾妖狐，将自己的心绪倾诉，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张小凡，允许他感同身受。
或许，这是一种认同。
虽然是人妖之别，却同样有着细腻真挚的情感。
她的话语，依稀在耳畔回响。
少年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井里，可看到些什么……
这是三千年的古井，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以虔诚心愿，俯首看它，必定能够得尝所愿……可是，从到了这里，看了三次了，为什么，他的病仍旧没有起色？
“或许，有了她的陪伴，小六哥哥就算死也是幸福的！”碧瑶看了张小凡一眼，深深说道。
“是啊，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爱，绝不是陪伴在一起时候的海誓山盟，而是在患难之中的不离不弃，在生死边缘的坦然相对。”
小白说完，冲张小凡示意了一旁大眼睛内微微泛红的碧瑶，告诫他不要忘记十年前，是谁为他挡下了力撼天地的诛仙剑阵。
不过，她却惊讶地发现，张小凡也正古怪地望着她。
在二人走后，小白才回想起来，在镇魔洞中，面对自兽妖而发的八凶玄火，张小凡身旁还有一个白色身影，与他并肩而立，双手紧握。
陆雪琪同曾书书来到天音寺中，却恰好赶上了一件意外之事。
曾一手为张小凡肃清魔气的神僧之一普渡，却在三日前圆寂了。
“自张小凡施主离开不久，普渡师叔自昏迷中醒来，就已觉有碍，不过他自身浸佛多年，硬是用一身修为抵挡住了体内的异兆。可是在十多天前，师叔忽然行为癫狂起来，我将他带到师父那里，才发现他体内竟然布满了当年张施主的魔教戾气，一切已晚！阿弥陀佛，师叔，请恕徒儿无能为力，愿你在西土净地，修得正果。”
听罢法相看似轻描淡写的叙述，陆雪琪望着普渡神僧已经干枯如柴的法体，不知为何，一向直面生死的她，竟悄然落泪。
曾书书皱眉道：“为何小凡体内的魔气，会进入普渡神僧的体内？”
法相身旁高大的法善双手合十，依旧瓮里瓮气道：“曾师弟有所不知，普渡师叔多年不曾出世，一心研究除魔功体，这次正是作为主力，在无量玉佛之前为张施主除去心魔，不料那一时师叔功力大损，张施主那心魔又是穷凶极恶，不慎有少许进入了师叔体内，以致后来无法挽回的罪孽……”
“师弟，你不必说了。”似乎听到了法善话语中的一丝嗔念，法相用手拦在了他的身前。“师叔曾在生前说过，如此正邪之变，不该让年纪轻轻的张施主承受，佛说万事有因果，这就算是为当年普智师叔的过错，所做的一些补偿罢。”
法相说完，陆雪琪与曾书书一并来到普渡神僧的两侧，深深鞠了三躬。
临走前，陆雪琪忍不住问道：“法相师兄，小凡体内的魔气，可有彻底消除？”
法相想了想，有些犹豫道：“起初依小僧之见，凭借无量玉佛之力，戾气定会根除，只是经过普渡师叔之事，小僧觉得平日里不要让他再受到强烈刺激，以防有不测发生。”
陆雪琪听完，愣了一愣，便言谢离开，只是她的身形，却像是被无故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