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赴死

第213章赴死

此时此刻，让所有人最为惊叹的，莫过于上面与云易岚缠斗并展现出惊人修为的两位女子。然而，在张小凡的眼中，却并没有任何一丝惊喜，反而徒增了深深的忧虑。

他的心里再明白不过，不管现在的战势如何，眼前的都不是真正的云易岚。

只因云易岚还未将手中的王牌，八荒火龙召唤出来。

张小凡同时注意到，下面众人的交战已经逐渐有了结果，尽管青云与天音众人皆是满身血迹，身形疲惫，持有的法宝也渐渐光彩暗淡，但是倒下的却更多是焚香谷弟子，其中的七位长老也只剩下二人勉强支撑。

而功劳最大的却是一直不曾出手的燕虹，在她的耐心劝说下，已经有近百位同门相继看清了局势，随她在一旁静静疗伤不再出手。一直不曾得空的云易岚，或许还未发现此情此景，不知当他看到那一小片岿然不动的红色身影时，会有怎样的感慨。

事已至此，张小凡不想再有任何犹豫，打算冲上前去与碧瑶幽姬二人携手，一同击败云易岚。

然而，他刚刚转身迈出几步，却被一只柔软的手生生拽住，他回过头去，只见陆雪琪正一脸痛苦地深深望着他。

“张小凡，你别走！告诉我，我真的是陆雪琪么，这是哪儿？为什么会事情会变成这样？”

张小凡闻言，心忽然沉了下去，他不得不转过身来任由陆雪琪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原本在战场相见，陆雪琪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却已决定要和张小凡共同离开，但李洵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般让陆雪琪方寸大乱，梦中回忆起的往事忽然变得凌乱不堪，与现实一起在头脑中翻江倒海。

此时此刻陆雪琪所承受的痛苦难以言喻，她只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断质问着面前这唯一一个他还认得的人，张小凡。

“雪琪，你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在……”

张小凡将陆雪琪紧紧搂在怀里，用手轻抚着她长长的发丝。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微微颤抖者，张小凡不禁眼眶一红，忽然流出泪来。

所有的记忆，恢复也好，失去也罢。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一人原来是这样的孤独无助。

不管了罢，即使战火要将我吞噬，我也会毫不犹豫将你紧紧拥入怀里，伴随着彼此的心跳，一同去体会这最后的一刻时光。

“小凡……你是小凡……”

感受着从张小凡身体上传来的阵阵温暖，陆雪琪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她的手已不再抓着张小凡的胳膊，而是紧紧环抱在他的腰间，随后轻轻地闭上双眼。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不仅仅停留在记忆里，也深深镂刻在了灵魂之中。

“雪琪，等战斗结束，我们就回到青云，我还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将你……”

张小凡的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碧瑶的一声惊呼将他生生拉回了现实之中。

“幽姨！”

张小凡向身后望去，看到的是不远处两个定格的身影。

云易岚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那一柄生生插进自己胸口的黑色长剑，鲜血沿留在外面黑色的半截剑身缓缓渗出，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引动的天火也渐渐消散下去。

长剑的另一头，被幽姬用双手紧紧握着，一丝笑意在她精巧的嘴角处悄然浮现。白色的衣裙上不曾沾染一丝血迹，随着吹来的轻风一下下飘舞着，时而将主人美艳绝世的脸庞遮掩起来。

忽然，一丝痛楚出现在了幽姬的脸上，她缓缓松开双手，无力地向后倒去，白色的身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翩然而落，被及时赶来的碧瑶惊呼着接在怀里。

“幽姨，你怎么了？”望着幽姬渐渐失去光彩的双眸，一股不祥的感觉出现在了碧瑶的心中。

幽姬淡淡一笑，吃力地抬起手，拨开碧瑶面前垂下的一缕头发，似乎要将这近在咫尺的人儿深深记在心里。

“小瑶，这十年来我每天都在乞求冥王与圣母，只要你还能醒过来，我即便是死了，也再无任何牵挂……”

碧瑶闻言，惊恐地俯下身去，将自己的脸蛋紧贴在幽姬冰凉的额头上，急道：“幽姨，你到底是怎么了，伤到了哪里，告诉我啊？”

“我没有受伤，只是用最后的力气替张小凡重伤了敌人，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去找万大哥了……”幽姬缓缓摇头道，黑色的血液忽然从她的嘴角流出，“幽姨以后无法再照顾你了，你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好好和张小凡生活在一起，生儿育女……”

幽姬忽然用尽最后的力气，稍稍抬起头，将目光定格在遥远的青云山上。渐渐地，她安祥地闭上双眼，只是将一抹会心的笑意，永远留在了这昙花一现的容颜之上。

“幽姨……相信万伯伯一定在等你。”碧瑶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去幽姬嘴角上的血迹。

张小凡愣愣地望着不远处香消玉殒的幽姬，他分明看在幽姬最后几次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种道别，也是一种托付。

他忽然转过身，面对一样是在注视着幽姬的陆雪琪，坚定道：“雪琪，不论怎样，现在是轮到我过去一战的时候了，你要保护好自己……什么？”

让张小凡过感到意外的是，陆雪琪并未像先前一般出言挽留，眼睛却死死盯着张小凡的身后，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恐，并欲开口呼喊。

张小凡心道一声不妙，看都没看就将陆雪琪推向碧瑶那里，下一刻他自己被一团巨大的火球砸中后背，转眼间已然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突袭得手，云易岚得意地走上前来，忍痛将插在胸口上幽姬的那一把黑剑拔出，任由鲜血喷涌，在熊熊烈火之前化作缕缕飞烟。

“哼，耗尽生命力仅仅是为了暂时恢复青春，以为这样就能重伤于我，朱雀护法你未免太过愚蠢！”

忽然，啪地一声脆响传来，黑剑被云易岚折成两段，丢在了面前的烈火之中。

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整片忽然从中分开，金色佛光的笼罩下，一个人影缓步走了出来，手中所持的正是刚刚被丢弃的断剑。

“碧瑶，雪琪就交给你了。”

张小凡说完，大步朝云易岚走去，随手将断成两截的剑深深插在身旁的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