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在魇满是看好戏的目光中，辛甘还是硬生生吞下了口中的面饼。
“哎……我还以为你会吐出来呢。”魇言语中透露出失望，但他眼中那满是恶劣的笑意表明他看到这一幕也很愉悦。
如果很清楚地知道食物有限，辛甘觉得自己真的会把口中的食物吐出来。然而，刚喝下去的肉汤让身体渐渐温暖起来，让他也很清楚，虽然手中的这些食物味道变了，但其本质是不变的。
他的味觉在拒绝这些食物，而他的身体却在需求这些食物，何其矛盾。
“我们魔族喜欢被暗物质污染了的人类，却唯独不会去食用他们的内脏，毕竟，很难吃嘛。小鬼，我想你现在应该也深有体会了吧。”
辛甘确实深有体会，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天找到的尸体中除了骨骼剩下最多的会是内脏之类的残体。
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辛甘还是端起了那份肉汤，一口热汤的同时又咬下满是涩味的面饼。
对于辛甘接下来的这些行动，魇确实有些意想不到。正如一开始布赞所说，在格拉特尼表示想要食用料理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有再底层的迷宫抓人类来进行实验。
也有人类成功活到了味觉被改造后，在被改造了味觉后，那崩溃狼狈的模样，魇至今由记在脑海中，时不时拿出来回味愉悦自己。有的人在还没食用魔物的肉做出料理前就忍受不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自杀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镇定的活到食用魔物的时候。但在味觉改变的第一次还会继续吃下去的，辛甘还是特例。
啊……自然，那些少数坚持到食用魔物的人，在食用魔物后没多久就受不了暗物质的直接污染死掉了。
［平衡特性］加之这份心性。唔，这个名为辛甘的人类能坚持多久呢？
这是魇在内心第一次正视辛甘，没有再以人类小鬼称呼他。
……
这一顿，是辛甘来到异世界后仅有的一次没有吃完所有的食物。然而，在这种恶臭到让人作呕的味道的加持下，吃掉大部分的肉汤和整块面饼已经是辛甘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油腻的腐臭
味在口中久久不散，浸满肉汤的胃袋和暖和的身体却在向他的大脑传递满足的讯息。
“老师绝对是在报复我吧。”辛甘闻着陶锅内残留肉汤的酸臭味道，如此对魇说道。
在这近三周的时间里，他做饭的时候都没有刻意避让笼子内的魇。如果对于魔物来说，人类的食物都是这种味道的话，那么也难怪魔物每天都蜷缩在笼子里，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恐怕报复真的占了很大的原因，魔物才不会在味觉嗅觉已经被改造成功的当时就提醒他。
想要看他出糗时的模样吧。
“报复？我可没有那么小心眼。”魇反驳道，矜持扬起的头和煞有其事的模样，真像是不屑因为这点小事做出报复行为的。
“是嘛……”不过，辛甘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所以，老师，我现在的味觉食用魔物的话，应当就会觉得美味了吧？“
魇微微颔首。“这是自然的。不过，有些魔物某些部位的味道即使是我们也不会喜欢。”
听罢，辛甘坐起身把未食用完的肉汤灌入了陶瓶内，拿上黑木魔杖，长剑和盾牌。他一边在右手上不熟练地绑缚上□□，一边对魇说道：“那么，今天就出发吧，去狩猎食材。“
“毕竟我也不想连续两顿都吃味道难以接受的食物。”
闻言，魇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在被挂上腰间后确认辛甘是认真的，随即展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
只不过两周的时间，那条辛甘在安全区开辟出来的小路再一次被繁茂的黑色灌木覆盖。好在比对周围矮了一截的灌木丛还是很好分辨出这条小路的。
沿着这条小路，辛甘成功再次踏上了［多尼］行走出来的道路。
没有多做他想，辛甘便再次朝着发现人类尸体的方向前行而去。一是当时没有彻底调查完这条路上和周围的资源情况，二是距离水源越近的地方危险就越多，辛甘很有自知之明。虽然河流附近的魔物繁多，但能悠闲驻扎那儿魔物，无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是他无法应对的。
因为不知道这两周的时间，这条道路上是否会有其他魔物出现，辛甘没有太明目张胆地走上道路。繁茂的粗壮的黑色树木方便了他在
树上翻越行进。适当的高度也方便他打量更远距离的情况。
如此一来，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一群特别的小东西。
就在两周前他发现碎尸的地方，约莫百只拳头大小黑褐色的蘑菇扎根在那片血色浸染变得暗红的土地上。如果在见过水稻［多尼］之前，辛甘先看到了它们，他恐怕还会认为这是和原世界相似的菌类。现在，辛甘可不会觉得这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菌类。
他选择继续待在这颗树上观察这些菌类魔物。果然，一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些菌类并非自然生长而来的。在一些菌类脚下的土地暗红的血色渐渐恢复成黑色土地的时候，它们把自己从泥土中拔了出来。
没错，就是把自己□□。菌类魔物的伞盖下伸出两根小手，撑在地面上不多费力就把自己拔了出来。拔地而出的除了菌类应有的伞柄外，还有两根比手粗壮些的脚。
菌类的伞柄和简单的四肢不知就是这个颜色，还是吞食了血肉的缘故呈暗红色，在把自己拔出泥土后，它们又重新把自己扎根进有暗红血色的泥土中。
“那是什么？”辛甘垂首询问腰间挂着魇。
“那是［食腐菇］，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它们食用腐烂的血肉和脏东西为生。这类魔物太小了，我们不屑于吃它们，但是有不少人类却很喜欢养它们。”
为什么会喜欢养这类魔物，魇言语中的所说的已经很明显了。［食腐菇］喜欢食用腐烂的东西，平常人家大抵会养来做清洁用，不寻常的……用来毁尸灭迹再好不过。也难怪异世界的人会喜欢养上一些［食腐菇］了。
不过，现在更让辛甘意外的是，魇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食腐菇］的习性介绍很符合辛甘所观察到的，也没有耍什么心眼的模样，反而更让他觉得危险。
他作为魇看不上眼的物种之一，可不认为对方会突发好心。这大半个月的相处让辛甘深刻意识到对方性格有多么地恶劣。毒舌，冷血，但无法否认他很博学强大。
辛甘猜不透魇打着什么主意，就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抛却在一旁，他继续观察着［食腐菇］，并且思量着对方与自己之间的力量差距。
和之前在河流边的观察不同，
这里除了［食腐菇］外，没有第二种魔物出现，导致辛甘也很犹豫且更为谨慎。
等了许久，辛甘也没有等到［食腐菇］有进食以外的动作。他也知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既然观察不到，就只能从别的角度去考量这个问题了。
魔物老师有说过，不少的人类都喜欢饲养［食腐菇］，在有魔法存在的异世界，他无法去估计这个世界的人的战力。但，如果寻常人家会饲养［食腐菇］的话，应当是确保自己的孩子不会受到［食腐菇］的伤害的吧。
想到这儿，辛甘握紧拳头。他虽然对自己的推测持五五开的把握，但还是无法去轻易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