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重返鬼宅攒功德（六）
今天因为府里设的家宴，小厨房里只要备好汤水就好，除了那些需要近身伺候的奴仆，大家都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还有人酒兴上来了，唱起来了山歌，大家都打着拍子，说着吉祥话，原本的规矩都被大家抛向脑后了。
这是江知夏过的最热闹的一次新年了。有些人酒力不胜就先回屋睡觉了，有些人惦记着家人就先行回家了。
江知夏惦记着碎玉阁也偷偷溜了出去，现在府里人正忙着过节，今日夜里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刚翻过围墙，就听两只野鸳鸯嬉闹的声音。江知夏翻了个白眼，这两人真大胆，也不怕会有人路过，叫这么大声。
但是谁会在死了人院子里干这种事呢？难道不嫌弃晦气吗？江知夏偷偷摸摸地上前，透过没关紧的窗户看向里面。
入眼就是小麦色的手紧紧抓着雪白的大腿，左手臂上还有着一道疤痕。男子的脸被垂下来的帐幔挡住了看不清，女子的脸倒是看见了，有点眼熟，可江知夏想不起来是谁了，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人不是月影轩的。
这一吹，吹的窗户一动，江知夏吓得连忙蹲下，也惊到屋内两人。
“嗯~轩郎，你快去把窗户关上~”
“看来是我没伺候好，居然还有心思在别处。”
屋里传来男子的闷哼声和女子高昂的尖叫，江知夏有些无语，刚想离开，就听见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江知夏只能紧紧靠着墙壁，生怕自己被发现。
那男子伸出一只手，将窗户彻底打开，“今天叫你尝尝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两只野鸳鸯就在窗边戏水起来。
江知夏真的气得想笑了，这不纯脑残吗？还冰火两重天，我看是急着见老天差不多，也不怕着凉发烧。不对，这两人好像确实在发烧，难怪不怕。心里冲着两人骂骂咧咧一顿后，江知夏开始放空脑子。
甘霖却不给江知夏这个机会，甘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单纯宝宝，他也不敢看眼前的场景，将视角对准江知夏的脸，期期艾艾的说：“知夏，你想不想尝试冰火两重天？”
那五个字对江知夏的冲击太大了，她第一次冲甘霖发了脾气，“你再多嘴一句，我把你打成冰火两重天。”
甘霖哼哼唧唧了一会，“我来尝试也可以。”
窗边处脑海里的声音让江知夏给这几人狠狠记下一笔账，尤其是甘霖，江知夏脑子里已经想好下个世界怎么“虐待”甘霖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冰，什么是火！
好在没一会屋内的动静就停了。女子娇媚地喊着冷，男子这才把窗户给关了。
“轩郎，那奴才的事，没人发现到我们身上吧。”
一句话让江知夏伸出的脚又收了回来，继续蹲在窗下听墙角。
“没有，我处理的很干净，查不到我们身上。他们都信了是尹姨娘，哼，一个个吓破了胆。”
“可我的心还是慌的很，我们下次还是换个地方吧。”
“心慌？哪里慌，我来亲亲就不慌了。”屋里又是一阵没营养的声音。江知夏实在没耐心听下去，手脚都被冻成了冰，甚至忍不住想打喷嚏，连忙赶了回去。
泡了脚的身体并没有回暖，江知夏躺在床上仍然感觉寒气往骨头里钻，脑袋也有些刺痛的，怎么睡也睡不着。
甘霖在在一旁心疼坏了，见江知夏疼得皱眉，将痛觉调低了一半，“知夏，有没有好受一点。”
江知夏瞬间觉得好受了一点，用鼻音轻“嗯”了一声，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烫，一边将甘霖将面板调出来贴在额头上降温，一边思考现在的情况。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呢？年后祝府到底会不会请来法师呢？这法师会不会是贾正文？他手里还有没有回溯球？自己怎么确认现在不是已经回溯过了？
面板一碰到额头。江知夏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凉凉的有些舒服。江知夏现在有些后悔了，不应该急着把火球术给卖了。江知夏闭上眼睛向甘霖说出自己的困惑。
“知夏，别担心，我们还没有被回溯过。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我开启了防护模式，如果回溯了我这里会有记录。对方也不会占多少优势。别怕，有我呢。”
甘霖真的很想代替面板去亲吻江知夏的额头，他的宿主很强大，每次都能战胜那些坏人，他的宿主又很脆弱，一个雪夜就能让她难受成这样。甘霖的核心像是被一根针缓缓扎进去，江知夏每呼吸一下，那根针就刺进去一分，不致命却难以呼吸。太无力了，甘霖想。
了解自家系统秉性的江知夏抬手摸了摸缩小的面板，“做得很棒甘霖，有你在真好。你困吗？能为我读个故事吗？”
甘霖连忙止住眼泪，平复好心情，轻柔的语气念着知夏说给自己的故事。
他之前一直不喜欢《海的女儿》这个故事，他很讨厌它的结局。可是他现在无比羡慕。可他什么也做不到。那种窒息感无力感仿佛隔着时空又将他拉回了从前，因为没用被抛弃，因为能量不足被迫沉睡直到遇到知夏。
甘霖盯着即使在睡梦中，眉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的知夏，将自己的声音越放越轻，一字一顿，那些字眼都化为了甘霖克制的爱意。
他的宿主啊，将他唤醒，重新赋予了他存在的意义。他愿意为他的知夏行走在刀刃上，失去声音，失去一切，化为泡沫。可是这些都变成了奢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宿主受苦，被人欺负。
知夏，会嫌弃自己没用吗？
一想到那种画面，甘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泪又流了下来。他闭上了嘴，自暴自弃的想：是真的没用啊，连个故事都读不好。
他想，如果以后自己还是想像现在一样，无法感同身受，无法为知夏承担，那自己就放手吧......
“甘霖......”
就当甘霖以为是自己幻听时，江知夏又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
甘霖惊慌失措地抹去眼泪，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却发现知夏还在睡着。
“甘霖......”
好像很久都没有从知夏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吧，甘霖怔愣的想。可他内心却不如表面那么平静，灵魂深处的私心跟偏执如同野草般疯长。
如果、如果知夏再喊一次，他就再也不会放手，如果知夏厌弃了他，那他就一直变，变成知夏想要的样子。甘霖紧紧地盯着江知夏，求你了，再喊一声吧，求你了，能不能永远都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