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不眠之夜

第386章不眠之夜

今晚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彻夜难眠的不止是国师，还有杨家众将，以及满城官员和老百姓。

明日屠城的消息虽然没有经过官员的嘴巴泄露出去，但是已经不需要泄露了。

因为今天，李爷当着满大街的人说出屠城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

老百姓开始的时候是错愕，继而嘲笑，讽刺契丹人真是异想天开，大言炎炎，有杨家军在此镇守，莫说屠城这种鬼话，就连攻破城池也是极其困难。

后来，老百姓却是信了。

据知情人透露，杨家此番前来所带的人马不及一万，原本是足一万之数的，只是进关的时候，在路上遇到阻挠损失了一些人马。

打仗嘛，死人是在所难免的，而他们的援军却迟迟未到。

听说辽军有二十万的人马，以一万对二十万，这个数字的天壤之别，他们一听便害怕了，所以当晚，有很多的百姓卷了包袱开始逃跑，心想逃往别的城市发展或许会有条出路。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杨家军失去了信心。

还有一些在雁门关根深枝大的，一时间无法迁走，所以干脆不走了，带着观望和侥幸的心理。

更有一些是完全支持杨家，信任杨家的，不但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更甚至是财力物力上的支持。

但是他们忘了，无论他们如何紧张和害怕，想要逃走的，最后都走不了，因为城外有李爷布下的天地阵法。

不管出来多少人，全部被吸纳进去，也就是他们议论的凭空消失。

这也正是杨家众将所担忧的事，自从知道天地阵法开始，杨家众将便绞尽脑汁想要去阻止，外面的人进城她们阻止不了，但城里面的人她们是可以阻止的。

的确，她们阻止了，也成功了，不再有人敢靠近城门。

可是，就在今天，敌人的一句话，不，只有两个字，屠城！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便让城里的人吓破了胆，像完全忘了城外有危险一般，死命地往外冲。

单单是一个下午，便有好几百号人冲了出去，结果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了。

他们弄不懂，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外冲？

也许，跟屠城这种灾难比起来，消失真的不算什么。

毕竟这些人长期生活在两国之间的关口，像屠城、洗劫这样的事一定听多，见多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残酷，也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侥幸，他们是相信有的，而命运不可能有第二次的侥幸，所以，他们选择了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会义无反顾。

这，便是人性。

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他们向往生命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太君她们睡不着。

民心动，守军必然跟着动，才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雁门关的守军人心已经开始出现了浮动，有些听家里的人劝，做着各自的打算。

还好杨家军忠勇，也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残酷，他们还在坚持，在穆元帅的带领下严守岗位，准备明天跟敌人背水一战。

浅秋的天，亮得特别快。

杨家的人一宿都没有合眼，穆桂英在翻找古书，寻求破解天地阵法的法子，然而找来找去，除了在极少数的古籍中记载的寥寥数笔以外，并没有破阵之法。

眼见天光拂晓，离敌人给下的期限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这才合上书本走了出来。

房间门一打开，便看见了一家老少全都聚在院子里，看样子是在等她。

“你们……大家也是一夜没睡啊？”

“这种时候谁还睡得着呀！”柴郡主轻轻叹了口气，便问儿媳，“桂英啊，你看了一晚上的阵法书，可有什么眉目？”

穆桂英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请婆婆放心，儿媳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决不给贼子践踏我汉家山河一寸土地的机会。”

“好样的，桂英！”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就是，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一块疤！”

听众人的口气，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在院中的杨家众人，没有一个是犹豫或者退缩的。

只是，老太君年纪那么大了还得跟敌人拼命，为国甚至是为这个家操劳。

这一点，桂英深有不忍。

不忍，也是一阵，转瞬即逝。因为她知道，身为杨家的女人，有时候甚至比男人更不畏危险和牺牲。

她懂了，也了解了，所以没有劝阻。

“既然大家都做了决定，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随着太君的一声豪情壮志，大家纷纷掉头，从郡守府出来，直往城门而去。

集合在桂英房门外的时候，很多事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例如兵器，人人手里都握着，雄赳赳，气昂昂，一幕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谁也不相信这群女人是去拼命的，为了一城百姓而拼命，但却谁都知道她们的确是去拼命的。

这无关荣辱，只关于信仰。

因为她们要生活，需要和平，不想杨家的男人再抛弃他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