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偷书
昏晕晕的太阳照在庭院里闷堵的紧,白瑾窈抿了抿干白的唇,那刺目的光晕眩的她头胀,几十道的荆条打完,她才敢松下气力,连抽息声都发不出来。
挨完了打应该就没有事情了吧,白瑾窈这般想着。
安母大抵是有些乏倦了,虽然是坐在遮阴处,但这天气是闷热得很,随口丢下句,“打完了便发卖到彩春楼去。”
长芳听言,瞅了眼白瑾窈,想了想道,“夫人,这瑾窈丫头得公子喜爱,若是就这样发卖了出去,公子那边……”
长芳后话未说,安母了然,置之一笑道,“不过就是一个通房丫鬟而已,换一个便是,没什么好顾虑的。”
白瑾窈眼见安母心意已决,长芳也难再多言,几个婆子就要指着小厮过来将她拖走,当下心急,顶着气力抬着手似是求救一般想要抓着点什么,胡乱的推搡着过来的婆子小厮。
“求夫人留奴婢一条活路,那些书是公子故意寄放在奴婢这里的,公子说书中知识全然记在了脑子里,但一看到书就全忘了,是故公子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白瑾窈说完自己都有些发蒙她这是在胡扯些什么,除了《国策政史》这本书外其余都是她有不能懂的文意,留着想要多读几遍才是,她现在把事情都推到安颂言身上她是真的急懵了头。
安母闻言似有所动,长芳将安母的神情全然看在眼里,当下就指了个小厮去寻安颂言去。
玢英一直在外头偷瞧着里面的情况,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嘴脸,现下有些心虚,忧虑再三还是进了院内,扑通就是一跪抽搭着声音,“夫人,求夫人饶了瑾窈吧,她一定是知错了,夫人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说着说着泪痕已经挂满了脸,“夫人,瑾窈与我一同侍候公子,还得公子喜爱侍候笔墨,公子人好对我们这些奴婢下人从不设防,瑾窈她这次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行如此行径,夫人便扰了她这一回吧。”
“玢英,你在说什么?”
她与玢英相交并不深,何况以玢英的性格当是巴不得她被卖了出去才是,怎么会来给她求情,这番话看着是在求情,哪一句不是在说着她就是有罪的,白瑾窈气得想吐血,何仇何怨如此害她。
长芳呵斥道,“你一个通房丫鬟,哪里来得那么多话。”
吓得玢英赶紧低头闭了口,但心中又很是不服气,同是公子的通房的丫鬟,凭什么就你得宠,见白瑾窈只是被打手,玢英心里觉得还不够,应该把她那张脸也一并毁了才是!
玢英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只要白瑾窈在嵩磬院内一日,她就入不了安颂颂言的眼,都是丫鬟命,白瑾窈能进书房侍候笔墨活像个小姐般,她为何不行。
明明长白瑾窈三岁,结果在这嵩磬院内的半年,安颂言日日好养着白瑾窈,那身量也跟着长了起来,要是好生装扮起来可不就是个千金模样,便是同穿着丫鬟的服饰也是反压得玢英从头到脚都要矮上一截。
“白丫头,你说的话可真?是我言儿有意将书给你的?”
安母发问,白瑾窈拿不定心神,但若是不回答便是只有发卖这一条路了,话已出口,能拖一时是一时。
在白瑾窈开口前安母神色犀利望着白瑾窈的眸子道,“可要想好,要是是假话,你当知后果。”
“奴婢所说均属实”。
白瑾窈说的很是坚决,安母与长芳都心下偏信了些,连玢英都觉得是真话,或者是白瑾窈在赌安颂言会包庇她,这般想着也不是不可能,凭着安颂言对白瑾窈的宠爱,大抵还真是会帮着蒙骗。
玢英还挂着泪的眼睛,低垂着脸眸,往前跪移了两步,“瑾窈你就承认是你偷的书,别在扯上公子了,还劳费夫人心神,可不能以为公子对你恩宠喜爱会帮你蒙骗夫人呐。”
啪嗒!一声长芳上前甩了玢英一巴掌,呸道,“没规矩的东西,当家主母做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玢英慌忙磕头,脸上火辣的掌印逼得她泪水全都都糊了出来,磕着头那地上的灰尘也粘了一脸,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安母乜了眼玢英,心里头多生了些不满,对白瑾窈偷书一事有了其他判断,只听玢英一言,不给白瑾窈辩解机会就将人罚了,其中误解已生,她毕竟是安府主母,可不能落得个听信谗言,无故责罚下人的名头出去。
安母先让白瑾窈回去,一切等安颂言回来再说,要是白瑾窈真是被冤枉得,那便是白瑾窈对她不敬,才受得罚,至于玢英该如何处置,长芳建议是调去做杂奴,这样的品性不适合服侍主子。
白瑾窈失神的往嵩磬院走着,也许谎言被戳穿之后她的下场会更惨,明艳的阳光照映进长廊,她的步子走得越发的虚晃了起来,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地消匿在了尽头。
安颂言应当已经去了虔檀院了吧,长芳是不是要带人来抓她了。
“阿窈。”
这声音是……公子?
白瑾窈手中正在整理的书卷掉在了地上,真的是公子,公子怎么这个时辰还来书房。
安颂言知道这个时辰白瑾窈正在给他清洗笔墨砚台,所以特地带了伤药过来寻她。
白瑾窈的脸上又红又麻,“公,公子。”
“你往后要看什么书便直接在我书房看。”
像是在许诺什么又像是在肯定什么,他的书房她可以随意进出,这次是他疏忽让白瑾窈受罚了,安颂言第一次感受到心疼,白瑾窈第一次感受到怜惜。
安颂言上课确实走神,原因不是厌学,而是厌蠢,他想不明白那么容易的文章为何吴先生要反复的教。
还有那些和他一样的学生怎么就听了那么多遍还听不懂。
白瑾窈的心七上八下,安颂言应当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扯了他的谎,难道是在夫人面前没有戳破吗?可是那些书明明是安颂言给她看的,她却……
思及此脸上更火辣辣的麻的难受。
“谢……谢公子。”
安颂言看着白瑾窈一脸局促又不敢看他的样子有些想笑,“本来打算明日去云府找云周玩,如今看来是去不了了”
“为何?”
见安颂言顿在那儿,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白瑾窈怯怯的疑问出声。
“当然是为了背书要把书里的内容都记在脑子里,主要是在母亲面前承认了自己有这记书的本事,自然要下苦功夫了。”
白瑾窈的头低的更低了。
一连几日安颂言都不见白瑾窈来书房,便叫人传了来。
白瑾窈过来后便安安静静的候在一旁等着吩咐。
过于乖巧,仿佛此前的那个爱问爱笑的白瑾窈消失了一般,安颂言的眉头轻皱,“过来”。
从安颂言手中接过书,“新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