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破屋之前[完]
鹤取清出嫁那天,下了一场细雨,婚宴没有多么热闹,产屋敷家的肃穆氛围,即便是在宴席上也是一般无二。
没有人起哄,甚至在迎亲的队伍中,新郎都没有出现。
人们猜测,恐怕喜事之后就是丧事,产屋敷家的幸人少爷,命不久矣了。
细雨绵绵,阿清被送入新房时,乌压压的黑云弥漫在大宅的上空,很快便演变成了一场滂沱大雨。
“成婚当日下了这么大的雨,这可有点不吉利。”
“吉不吉利跟少夫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这都是……唉,作孽哦。”
阿清被众人簇拥着入了新房,纯洁的白无垢在路过庭院之时,拖入泥土中,等上了木制的走廊,星点的泥水痕迹,都是她走过的痕迹。
打开的屋门只留下了一条可供人进去的细缝,阿清刚进去,大门就被人合了起来。
久积弥厚的药香,在这间屋子里挥之不去,厚重的布帘将整个房间都遮的严严实实。
阿清以为,她见到的会是病重不得起身的幸人少爷,可在这浓重的阴影里,她看到的只有一双血红的双眼。
“啊!”
急促的叫了一声,阿清踉跄着后退,紧靠在门上。
黑暗之中,那双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阿清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要打开木门逃跑,许是被吓得瘫软无力,阿清拽了几下都没打开门。
——人怎么会有红色的双眼,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双腿打颤,阿清靠着门滑下,跌坐在地面上时,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离她越来越近。
挥动着双手,阻止眼睛的主人靠近,阿清蜷缩成一团,恍然间想起,若这房间里有怪物,那产屋敷幸人是不是早就被它吃了。
“你、要吃了我?”
一声轻笑,自黑暗中传来,衣袖摩擦的声音响起,很快一盏烛灯被点亮。
产屋敷幸人站在桌案旁,宽大的羽织披肩,昏黄的烛火印照在他的面容上,熠熠生辉。
“你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阿清放下遮挡在面前的双臂,看清屋里的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要把
屋子里弄得这么暗?”
大多疑问,阿清看着屋里的男子,觉得他好像还是从前的模样,却又觉得对方陌生的自己都不认识了。
距离他们上次在风间大宫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产屋敷幸人高了很多,即便身形一如既往的单薄,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可是他的精神头足了不知多少倍。
很多时候阿清都以为,风间大宫一别,就是后会无期。
京都里到处都是产屋敷幸人病重的消息,直到最近的几个月,已经没有人听到过他有任何的出行,阿清也以为,自己嫁进来,或许新婚夜都不用过,直接成了望门寡。
眼前的一切实在出乎意料。
从地上站起来,心有余悸,阿清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却又不敢和产屋敷幸人距离过近。
“你、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你的病好了?”
阿清下意识的拧眉,面前的人却径直走近她,答非所问。
“和我想的一样,你穿白无垢的样子很漂亮。”
即便所说之语很温情,可产屋敷幸人的神情淡淡的,根本没有过多的情绪。
阿清觉得他很不对劲,一切都出乎意料的诡异。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避开他伸来的手,阿清别过头去,因此也错过了产屋敷幸人一瞬间阴沉下来的眸光。
就如同阿清觉得产屋敷幸人不一样了,产屋敷幸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这两年的时间,他病到最重的时候,差点连命都丢掉,可是关于阿清的消息,产屋敷幸人时刻都有派人收集。
这是产屋敷幸人的新娘,可是她的心中却装了别人。
尽管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是关于自己头绿了这件事情,每个男人的直觉都会和女人一样敏锐。
既然阿清想要知道这两年来,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新娘,产屋敷幸人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在病到最重的那段时间,包括产屋敷幸人自己都以为,自己恐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可是他被救了。
医生云游四海,见多识广,虽无法根治产屋敷幸人的病,但在他的调理之下,产屋敷幸人的病情渐渐稳住了。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也会渐渐好起来了。”
顿了顿,阿清看着满屋子阻挡光线的厚重布帘,又问道:“但是,现在的你似乎有些怕光,也是那位先生医治你时,留下的后遗症吗?你这怕光的毛病什么时候好起来,那位先生有说过吗?”
窗外雷雨大作,侍女们的脚步匆匆经过新房,她们的交谈穿过门窗,声音飘忽让人听不真切。
“小桃还没回来吗?”
“没有,早晨她给少爷送饭后,就没见过了,该不会……她也失踪了吧。”
“别瞎说,咱们府里加强了守卫,那个人贩子再猖狂,也会收敛的,先好好找找人再说。”
“可是……姐姐,这几个月来府中失踪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很怕……说、说府里住了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