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第3章柳暗花明(3) - 缘来神农架 - 一只庸人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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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三第3章柳暗花明(3)

话未说完,只听程妙手薄怒道:“他不是我姐夫!”黄休轻叹一声,道:“是,是,步……步那贼人后尘,不知你爹爹他得多心痛,他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安心?”

黄休顿了顿又道:“你……你只不过是见了一个饱读诗书又假仁假义之人,难不成这天底下的读书人竟都如此?我瞧未必!”

那道士听了黄休之言,颔首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明镜高悬的清官,惩戒贪恶,救民于水火,可是不小的功量;可他要是一个贪赃枉法的恶官,学问越大,为祸也便越大了。”

程妙手听黄休说起他爹爹,心中不觉有愧,想是他这几年,光想着报仇,竟不知不觉间,与他爹爹的期盼竟背道而驰了,不禁慢慢的低下了头。

黄休又道:“我瞧这道长,也是明事理的人,你……你向他求个饶,再立个誓言,日后考取功名,做个清官,也算能为你之前的恶行将功赎罪了。”

程妙手道:“大丈夫死则死尔,向他人跪地求饶又算怎么回事?”

只见这道士大笑一声,说道:“好,跪地求饶又怎算是大丈夫?!你这句话倒也合贫道我胃口,贫道今日饶你便也能饶你,不过……”说着突然抽出长剑,向程妙手左右双手点了上去。

只听程妙手“哎呦”一声,双目凝视着他那两只手掌,但见他双手除右手拇指、食指、无名指外,其余七根手指均是筋脉被那利剑点断,再也不能行动自如了。

待那道士还剑入鞘后,道:“我给你留下三指,也不耽误你握笔,有本事就去考个功名,为民请命。那……那偷鸡摸狗不入流的本事嘛,哼哼,你好自为之。”

程妙手一言不发,悻悻的转首就要出得庙门,就此离去。

黄休道:“程兄,你日后保重了。山不转水转,将来做了官,咱们也有再见的那天。”程妙手哼声道:“为什么要再见?还是不见的好。”

黄休沉吟一下,笑着道:“刚才你说过要请我喝杯酒的是不是?我眼下既然没死,你这杯酒就不能胡乱洒在我坟前了。难……难不成你想赖账?”程妙手道:“哼,亏你也算个公子哥儿,一杯酒钱还算的这么门儿清。”说完便出了庙门。

黄休待程妙手走后,赶紧向那道士行礼,道:“今日道长出手相救,这救命大恩不敢言谢,在下一定日日三柱香,向老天爷祷告,教老天爷保佑道长你长命百岁。”

那道士摆了摆手,道:“你叫黄休,来自汴梁?”

黄休喜道:“是是,是叫黄休,也是来自汴梁。”

那道士又道:“那这一人上路,岂不危险?还是赶紧回家去罢。”黄休道:“不不,我不是孤身一人上路,还有个伙伴儿……”

话未说完,突然想到了贵宝,忽又大嚷着叫道:“道……道长,我那同伴儿,被……被他们另一个强人掳到那乱坟岗了,要……要在那害了他性命。不……不过已过了好几个时辰了,眼下不知还活没活着?”黄休语无伦次的说着,更是拽着那道士宽袍大袖,出了庙门。

他二人匆匆奔到那乱坟岗,这时天色大明,一座座的坟头,或高或矮,参差不齐的延伸出去,放眼望去,哪有半个人影?黄休眼眶中噙着泪水,在这空旷的坟间,不住的大喊着:“贵宝,贵宝……”喊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但见树上的乌鸦被惊的离开栖巢,“嘎嘎”的叫着飞走,桑榆暮景,天地间说不出的萧索。

那道士在坟间走了一圈,道:“这里既无尸首,也无血迹,坟间更没翻新过痕迹,想来你那同伴儿定没死在这里。”

黄休听他分析的在理,道:“多谢道长提点,我……我怕是早已六神无主了。倘若没死在这里的话,那……那贵宝又去了哪里?”

那道士道:“看来要先找着人才行,掳走你同伴儿的那人你可识得?”

黄休抢着道:“识得,识得,他自诩是这曲阜城里的‘圣下四杰’,名字唤作庄咬金,专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在城里打听一番,找着他该不难。”

那道士道:“好罢,我就陪你回城走一遭儿,瞧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即便找见了那贼,又能怎地?”说着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黄休见这道士肯帮忙,不禁喜出望外,也拔开步子,追了上去,问道:“道长,还没请教道长你大名,在哪个道观修行,此番又要去往何地?”

那道士头也不回,边走边撂下话来:“贫道汤演公,道号广元子,在龙虎山正一观清修,这次云游是要……,你……你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说着脚下步履加快,将黄休远远的落在后面。

黄休见独个儿落了单,更是甩开膀子,快步赶了上去,喊道:“汤道长,等等我。在……在下只不过想问清了道长你的名号,静修的道观,日……日后好报答你救命之恩。”

奇怪的是,他二人在偌大的曲阜城里,东奔西走,私下打听,别说庄咬金了,就是程妙手,彭氏二人也是踪影全无,不知去向。

他四人平时离群索居,与旁人无甚往来,旁人更像躲瘟神般的躲着他们,谁又会惦记着他四人的去向了?至于贵宝,初来此地,识得他的人本就寥寥无几,黄休拉着汤演公去往了状元酒楼、客栈等地,那里的跑堂的店小二,记账的掌柜的,俱是说自上次走后,再也没见过。

如此耽搁了两天,线索全无,二人寻了一个路边茶铺,进去叫了一壶茶,就此歇息。汤演公道:“黄公子,你那友人怕是不在这城里了,也……也或已被那歹人另寻了个僻静之地,杀人埋尸,再远走高飞了。贫……贫道眼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耽搁。”

黄休听来,心里为之一沉,贵宝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不是已遭了毒手?歹人杀了人,还不要出去避祸?无可奈何之下,又讪讪的道:“不知汤道长要去往何处?要是顺路,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汤演公道:“贫道不走汴梁,不能送你一程了,你孤身上路,路上小心些为是。”

黄休道:“我也不回汴梁,我要去往那莱州府,寻那仙人仙药,好长生不死。”

汤演公正呷着一口茶,闻此不觉又好笑又气人,忍不住的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大笑着道:“瞧你也像是个饱读学问的人,说话却如七岁稚子般不着调。‘长生不死’不过是俗人异想天开,以讹传讹罢了。”顿了顿又道:“不……不过我等修道之人会练些武艺,再服些运气吐纳丹药,倒也能比常人多活些时日。”

黄休心头一喜,道:“不……不知如何学那武艺,运气吐纳的窍门儿又是什么,还……还有那灵药讨来可容易么?”

汤演公笑着道:“你还没老就担心日后活不长。哼,贪生怕死,没用的东西。”黄休见汤演公讥笑于自己,更是双手乱舞,道:“不……不是我,我……我是为……”

未等黄休说完,汤演公打断其话茬,说道:“咱们符箓三宗可不收等闲之辈。”话音刚落,只听黄休问道:“符箓三宗?符箓三宗是什么?”

汤演公淡淡的道:“符箓三宗是三座山,这三座山上有三个道家门派。”

黄休疑道:“三座山?又三个道家门派?那……那龙虎山就是三座山中的一个是不是?”

汤演公道:“不错,贫道正是师从龙虎山正一派张天师座下。”

黄休不禁伸了伸舌头,他可不懂什么龙虎山,什么张天师,只听他问道:“不知刚才道长所言的‘符……符箓三宗’又有何玄机?”

汤演公见他有此一问,便道:“道规嘛,简单来说是‘三皈九戒十二愿’。”黄休疑道:“三皈九戒十二愿?”

汤演公详细的又道:“三皈者,第一皈身,皈依太上无极大道,故曰道宝;第二皈神,皈依三十六部尊经,故曰经宝;第三皈命,皈依玄中大法师,故曰师宝。”跟着又啰里啰唆的说了那九戒十二愿,什么一者克勤,二者敬让云云;什么一愿乾坤明素,二愿气象清圆云云。黄休虽不甚明了,却也大致记下了个四五成。

汤演公正襟危坐,虔诚念着这“三皈九戒十二愿”,样子极为郑重。黄休心下只觉这道规虽然纷杂,却也尽是些一心向道,乐善施为的人伦之常,倒也不难守戒,便道:“汤道长,我瞧这道规名堂不少,倒……倒也能守得来。”

汤演公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得样子道:“你以为光守得了这道规,便能入那符箓三宗?”顿了顿又道:“我符箓三宗收徒授业可不是儿戏,须得考究一人品行、练武资质。这一关过得了,才录在道观。录在道观,便是道童了,道童三年,这三年间倘若心不诚,品行有所欺瞒,得不到师父赐字不说,更会逐出门墙。”

黄休听来不禁又伸了伸舌头,暗道:“我这年纪又怎么能去当道童?当不了道童,可得不到师父赐字。”汤演公又道:“贫道瞧你说话中气不足,骨质也稀松,不是练武那料,单是如此,便……”说着又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

黄休听说要入那符箓三宗,入不入得暂且不谈,光要做那三年端茶扫地的道童,就让人望而生畏,心下便打起了退堂鼓,道:“如……如此,倒是在下福浅无缘了。”

汤演公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拱手道:“黄公子,贫道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完宽袖一拂,扭过身子就要出得茶铺。

黄休见他转身要走,一想自己此时身无长物,往后这漫漫长路又如何走得了?忽然急着站起身来道:“汤道长,请……请慢……”这个“慢着”的“着”字因羞愧而无颜说出。

汤演公以为他要说“请慢走”,但见他一脸羞赧之状,疑惑的道:“慢走是不成了,在此耽搁了些时日,怕是要快马加鞭。”

黄休见汤演公没会过自己的意,心想:“难不成只有有盘缠才能上路?汤道长云游四野,又岂能天天带着银两?路在前方,腿又长在自己身上,难道别人去得了,我便去不了?”心念及此,便朗声道:“道长请便,耽搁了道长数日,来日在下必登门拜访。”说完便和汤演公拱了拱手,作了告别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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